第二天夏以酲的眼睛果然是肿的,他皮肤薄,稍微有一点红就会特别明显,特别说这样大哭过后,眼皮和眼尾都是水色,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是在梦里流下的泪。
习隽野醒来后看到怀里人可怜的样子,心疼地在他眼皮上亲了亲,温柔的吻落在爱人的脸颊和鼻尖上。
要上班的原因,习隽野没办法赖床,起身时夏以酲不安地动了动,身上的热度骤然消失,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习惯性蜷缩起来,用被子盖着头,很小声地嘟哝着什么。
习隽野凑近去听,发现他在喊自己的名字,一口一个习隽野,咬字不清,明显是在说梦话,喊得委屈难过。
“我在呢。”习隽野哄小孩儿似的拍着他的背,“别怕,我在。”
直到夏以酲睡安稳之后习隽野才起身洗漱,然后去厨房里做早餐。
昨晚收拾到一半儿的行李箱瘫在地上,客厅里乱糟糟的,却透着平淡的温馨。
清晨柔和的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堆放在窗边的花卉长得蓬勃漂亮,层层花瓣卷曲着,有规律地朝外盛开,散发着阵阵清香。
习隽野走过去给它们浇水———他养过花,养死了不少才摸清什么花是什么脾性,此刻只挑一些熟知的花浇水,省的到时候浇坏了夏以酲跟他闹。
想到夏以酲到最后生气骂人的模样,习隽野就笑了笑。
有了夏以酲之后习隽野每晚的睡眠都很充足,没有再出现过失眠的情况,心情舒畅后心理和精神状态都很稳定,久违的轻松感让他心旷神怡。
他先把药吃了才去做早餐,把面包切成三角形,将煎蛋、火腿、生菜放进去带上沙拉酱,做成简单的三明治,又把昨天买的牛奶倒进杯子里热一热。
做好这些后,习隽野看了一眼时间,回卧室坐在床边亲夏以酲。
———像五年前一样,临走前把人亲醒,被夏以酲勾着脖子好一阵黏糊才能出门。
“我要去上班了。”习隽野亲着夏以酲的嘴唇和脸颊,“早餐我放在桌上的,做了三明治,醒了之后去热一热牛奶。”
“嗯……”夏以酲困倦睁眼,眼皮肿得根本睁不开,只能半眯着,“知道了……好困,几点了?”
“八点一刻,”习隽野把夏以酲的刘海撩上去亲他的额头,“你今天不是要见客户?”
“我让珞珞改时间,”夏以酲闭着眼去摸索手机,“我这样子肯定丑死了……我才不要去丢人。”
习隽野失笑,“嗯,确实眼睛有点肿,像核桃。”
“……习隽野。”夏以酲瞌睡都快气没了,“你怎么还这么直男啊,真讨厌。”
他是为了谁哭的?就不能哄哄他嘛!
习隽野话锋一转,“不过我喜欢,就算你肿成面包我也喜欢。”
“请你滚好吗?”夏以酲把被子掀起来盖着头,“走开我要睡觉!”
习隽野吻上夏以酲的脖子,轻轻地嘬了一口,换来夏以酲黏糊的轻哼。
“你今天上班吗?”
夏以酲闷声说:“不上。”
“那不来接我下班?”习隽野低磁的声音透着几分讨好。
“看我心情。”夏以酲哼哼唧唧的,反手推了推人,“你别打扰我睡觉了……”
习隽野强势地把人转过来深吻,清爽的剃须水味侵入夏以酲的感官,搭在枕头上的手指蜷缩起来,顺从的接吻。
“走了,晚上见。”习隽野没有再耽搁,擦了擦嘴角的水痕,起身离开。
夏以酲看着男人西装革履离开的身影,咬了咬发烫的唇,把脸埋在枕头里,露出幸福的笑。
虽然夏以酲没有明确回答会不会接习隽野下班,但习隽野从公司大门走出来时, 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夏以酲。
他穿着简约的T恤黑裤,背着一个斜挎的帆布包, 戴着大大的墨镜低头玩儿手机, 嘴里叼着棒棒糖, 腮帮子鼓鼓的,身高腿长的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习隽野平淡的眸子里漾开浅浅的笑意,走过去在夏以酲面前站定,抬手捏了捏未打耳钉的耳垂。
“好慢啊,不是说五点下班吗?”夏以酲抱怨,“这都五点半了!”
“要下班前老板让我改了一个设计方案,耽误了一点时间。”习隽野看着宽大的墨镜, 觉得好笑,“你不觉得看不清东西吗?”
“不觉得,”夏以酲哼道,“不然我怎么出门?眼睛肿成这样,不被人笑话死了。”
习隽野笑而不语, 牵着夏以酲的手往停车场走,“今晚吃什么? ”
“蔬菜沙拉就好,我吃不了多少的,”夏以酲单手玩儿手机。
习隽野:“不行, 你太瘦了。”
“可是这样上镜刚刚好啊,”夏以酲说,“如果太胖上镜会不好看的。”
习隽野:“没关系的,现在不是都有美颜滤镜?反正你开了滤镜也跟没开一样的。”
夏以酲笑出声,“哟,今天这么会说话啊?嗯……那好吧,我可以吃一点点牛肉。”
习隽野颔首,“昨天买了牛肉,给你煎牛排。”
一上车, 夏以酲摘下墨镜,朝习隽野伸手,“手机给我。”
习隽野看了看他白皙的手掌,也没问干什么,把手机递给他。
夏以酲熟练地解锁、打开微信,打算接着昨晚没看完信息的看。
几秒后,他震惊地问:“聊天记录呢?为什么没有了?!”
五年前的记录有,重逢后的记录也有,唯独红色感叹号的几百条信息全都不见了。
这五年间习隽野对他的思念和倾诉,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好似从没存在过。
习隽野启动车子,淡然地开口:“我删掉了。”
“为什么?!”夏以酲生气, “这是你发给我的东西,我都还没看完,你凭什么删掉!”
“你一看就要哭,”习隽野有些无奈地说,“你眼睛还肿着。”
“哭是我的事,眼睛肿也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要删掉, 那是你写给我的!”
夏以酲情绪激动, 那些哀伤的字句背后是习隽野这五年里对他的思念和爱意,现在一夜之间全部清空, 好似全部不复存在。
虽然夏以酲能够确定习隽野足够爱他,但是这些东西的消失,让他有种明确的恐慌感。
习隽野的目光盯着前方的路况, 耐心解释:“酲酲,这些都过去了,没有必要再……”
“那是你过去了!这五年里你可以偷偷地关注我的社交账号、看我的直播望梅止渴,那我呢?”夏以酲从来没有这么尖锐, 呼吸粗重,车厢里充斥着他的质问,“我对你一无所知,就连想你都只能抱着偷来的一件衬衫在被子里哭, 想到心痛难受,只能去以痛制痛。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什么连知情权都要剥夺我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车厢里归于寂静, 窗外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衬得死寂一片。
这个点是下班高峰,路上车辆拥堵, 灯带一样的红色车灯被习隽野深沉的眸光吞噬。
习隽野转头看向夏以酲, 去拉他的手,“酲酲。”
夏以酲用后脑勺对着他,没有任何反应,握手也不回应。
“我……删掉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你哭了而已。”习隽野抿了抿唇, 有些无措,低声哄道,“你别生气,这件事是我不好,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夏以酲把手抽走, 用红肿的眼睛瞪他,“你把聊天记录还给我!”
习隽野说:“好。”燿眼
夏以酲一怔, 火气更甚,“你都删了!用什么还我!”
“我……备份了。”习隽野有些别扭,“截图存在U盘里的。”
他也舍不得那些回忆, 那段时间夏以酲的对话框是他的树洞,尽管明知道不会有回应,发出的消息夏以酲都收不到, 可心理上会有片刻的安慰———他仍拥有着夏以酲的微信, 他们既不算全无交集。
“你别生气,”习隽野的指腹擦过夏以酲的眼尾, “我给你道歉。”
夏以酲气焰消了大半,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嗯,不骗你,”习隽野拉着夏以酲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但是我有前提。”
“什么?”
“看记录可以,但是不许哭。”习隽野说,“如果你哭就不准看了。”
“可是我忍不住怎么办?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那也不行, 我不想再让你为我掉眼泪,”习隽野注视着恋人清隽昳丽的脸,“夏以酲,我真的会心疼。”
“……”夏以酲愣愣地望着习隽野深邃的目光, 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心脏又酸又疼,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抱住男人。
习隽野搂住夏以酲的腰, 看了一眼前面水泄不通的车况,“又哭了?”
“没有,”夏以酲声音软软的,哪有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你不喜欢我哭, 那我以后忍住,反正你要给我聊天记录。”
习隽野出公司前还想不管夏以酲怎么闹都要坚守底线,绝不再给他看, 这会儿无条件地顺从,“好,都听你的。”
他们一同回家, 吃过晚饭后, 夏以酲缩在沙发上捧着电脑看截图的照片。
他依偎在习隽野的怀里,为了不让自己沉浸在悲伤里,只能分散注意力,不停地提问,“你连参加比赛都要给我分享呀?”
“嗯,那时候除了给你分享,也找不到别人。”
夏以酲微怔,“你不是还有朋友吗?齐若哲?还有你的同学。”
习隽野把下巴放在夏以酲的肩上,“不想和他们分享。”
夏以酲心里难受,继续看后面的,“这句什么意思?‘愿你健康’,发生什么了吗?”
习隽野看了眼时间,是第三年前,在脑中搜寻那段记忆,“记不清了,好像是爸爸的身体状况出现了波动, 那段时间挺难受的。”
“叔叔现在怎么样?”夏以酲使劲儿眨眼,尽力把眼泪憋回去,“你之前说他情况不错?”
“嗯,现在还好, 他养了只狗,日子过得挺充实。”
“等你有空了我们回去看看叔叔吧?”夏以酲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仰头笑着说。
习隽野摸着他脸, “以什么名义?”
“你老婆的名义啊,”说到这,夏以酲有些得意,“叔叔以前就挺喜欢我的,他应该不会介意你带个男媳妇儿回去吧?”
习隽野失笑,“不会,他也等着带你回去。”
“那等你空了就一起回家吧!”夏以酲转头和习隽野接吻,“以后我和你一起孝敬叔叔。”
他们挨得近,习隽野将夏以酲眼尾的水渍看得清楚,用手指蹭了蹭,“又哭了?”
“没有!”夏以酲矢口否认,“那是我刚刚打哈欠的!”
习隽野勾唇:“是吗?”
“当然了!”夏以酲捧着电脑不放,“别打扰我!我要继续看了!”
习隽野注视着夏以酲漂亮柔和的侧脸, 眼睫卷曲纤长,眼里含着一汪清泉似的,透着水光。
他把脸埋在夏以酲的颈间,轻柔地吻越变越重,环在夏以酲腰上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嗯……你……你别闹。我……我没看完,等……等我看,混蛋——!”
夏以酲的手失了力,电脑掉在厚重的地毯上,接吻声在客厅里响起来。
习隽野把人压在沙发上,含着夏以酲的耳垂厮磨,“别看了。”
“你……你别……嗯——”夏以酲没一会儿就被亲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喘息藏在抱枕间,眼泪溢出,“你不是说……不让我哭吗?”
习隽野喘着气说:“床下不哭,**是可以哭的。”
夏以酲眼神迷离,渐渐忘了照片的事,沦陷进欲望的旋涡, 嘴里反复骂着:“王八蛋……”
作者有话说:
习隽野:老婆好娇,就爱欺负老婆
八点半还有一章完结章。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