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众人没有认出何遇来, 实在是何遇现在的样子和平时那温润如玉的形象太过判若两人,让人根本就联想不到。
更何况何遇那种行程满满、光鲜亮丽的大明星,怎么可能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呢!所以众人根本就没往何遇身上想。
倒是黑到深处自然粉的高阳盯着何遇看了会,有些狐疑地皱了皱眉, “怎么看着感觉有点像大明星何遇?”
“怎么可能?!”牛大胆那边有个同伴立马就否认, “我家偶像现在在欧洲那边拍戏好吗?好像在拍城堡吸血鬼的, 我看过那宣传海报,艾玛实在太帅了!哪能丑成他这模样?!”
关雎和贺洲闻言相视一眼,笑了笑, 都没有澄清。
毕竟案子查清定案之前, 不好对民众透露任何详情,以免影响案情调查或误导舆论什么的。
何遇也暗暗松了口气, 要是这些人认出他来了,回头他免不了还得去灭口。那样出了命案, 贺洲肯定会第一个怀疑他、揪着他不放,凭白增添麻烦。
见贺洲和关雎都没有戳穿他,就放心地盘腿坐下调息, 反正贺洲他们暂时不会处理他,何遇就有恃无恐地打坐疗伤。
高阳见那人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无视他们, 顿时就忍不住再问, “他谁啊?袁宏害我们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关雎还是没说出何遇的身份,只是言简意赅地说,“我们在这棺材底下发现一个巨大的、用活人来做实验的生化实验室,里面专门研究如何把活人改造成力大无穷、迅猛无比却没有思想、乖巧听话的人形兵器。”
这些, 都是关雎从黑左使的记忆里搜出来的信息, “而你们、包括我, 都是他们让袁宏骗来的「储备材料」。袁宏不出意外的话, 应该是帮他们到处物色好材料的爪牙之一。”
至于玄学、阴气、炼尸等这些有宣传迷信嫌疑的阴间词,关雎特意模糊掩盖了,“只是我们在山洞里没有中招困死在里面,反而走了出来还发现了真正的墓室所在,也就是实验室的所在。所以,他们大概就想干脆灭口,把我们喂养金尸蟞咯!”
这就是关雎为什么一言不合就把何遇扔进金尸蟞里的原因,因为他向来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何遇既然这么喜欢把忤逆他、不顺他心意的人投喂金尸蟞,那就让何遇自己好好感受一下这种滋味,顺便让何遇亲手毁了「金尸蟞」他们这一害人的武器。
高阳等人听得惊骇不已,“卧槽我们居然撞破了邪恶组织的违法实验,难怪他们要杀人灭口!”
牛大胆脸色阴沉难看地赶紧撇清关系,“没想到袁宏居然一直在做这些变态研究的帮凶!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他可不想因为他跟袁宏的关系好,从而被人误会他也知道这些事、甚至有参与其中。
倒是保镖神色还算冷静地问贺洲两人,“所以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查这个违法实验室?”
贺洲微微点头,“差不多。”
其实他最开始只是不放心关雎独自来冒险,而关雎也只是为了查古墓而来。虽然都是冲着揪何遇的尾巴而来,但两人都有点没想到,这古墓下面居然还藏着让人这么「惊喜」的彩蛋呢!
保镖闻言立马又问,“我可以下去看看吗?如果牵扯过大,你们警局隔着区域有些事情可能会力有所不及。但我老领导是这边的,他应该有能力不让这些事情含糊过去,他对这种事情最嫉恶如仇!”
作为一个退伍军人的直觉,他本能地觉得这次的事情应该很大、很不简单。而他作为一个差点遭遇毒手的受害人、目击证人,更不能袖手旁观。
贺洲想了想,点头,“下面现场我刚处理过,你就趴在洞口看一眼吧,别下去了。”
“好。”保镖当即就往那住棺椁走去。
高阳等人见此,也纷纷表示想去看看,一堵那实验室的真颜。说是回头警方问起来,也可以帮忙作证。
贺洲都同意,只交代他们在趴在洞口看,别下去破坏现场。
高阳等人就纷纷都跑去潜入棺材底部去查看,可看到那底下的尸山血海,都被吓得立马扭头逃出来脸色惨白、翻江倒海地吐!
“卧槽好多死人!好多血!”
“妈呀!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太惨不忍睹了!”
“说尸山血海真的一点都不为过,太丧心病狂了!”
“这也太丧尽天良了!居然杀了那么多人!”
“我的天!死了这么多人居然都没人察觉吗?!”
……
保镖也脸色极其难看地铁青着,整个人出离愤怒得都微微颤抖,“悄无声息地死了这么多人,绝对不是一个实验室能做到的!肯定有地方官员袒护!还有合作的利益集团!不行!我得跟我老领导汇报一下!这事决不能姑息!”
说着就拿起手机要打电话,却发现没有信号,顿时就有些急躁,“怎么又没信号了?!”
已经愤怒过的贺洲倒是还能平静地道,“我已经打过电话报过警了,警方已经在赶来,想必这会应该快到了,咱们出去看看?不然我怕警方寻不到这里来。”
毕竟想摸索到这里来,还隔着层层关卡,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关雎一样能破解那些石门的「密码」。
“对对对!”要出去高阳第一个赞同,这么严重的惊天大案可不是他一个小屁民能参与的,他一点都不想蹚这趟浑水,“咱们还是赶紧出去交给警方管吧!我得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刚刚那里面的血腥味浓烈得我鼻子都要失去嗅觉了!”
关雎跟贺洲相视一眼,都认同地点头,“那走吧。”
确实不好让这些无辜的人参与过多,只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差点险遭怎么样的毒手,以后可以作为曾目击过现场的人证就行了。
机敏点的牛大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也不想沾这个腥、也想立马就走,只是,“可石门被袁宏那狗比落下来关死了,咱们怎么出去?”
关雎闻言去石门那里看了看,“这种石门,应该里外都会有开关的。”
说着环顾了一圈整个主棺室,在好几个可能是开关的地方都试了试,最后在转动主棺基座上的某个兽头时,石门终于被启动了。
因金尸蟞围困一事,在主棺室内被关出心理阴影的一行人赶紧蜂拥而出。
而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离开、反而坐在前室里休息的袁宏见此,惊吓得一下子蹦跳而起,“你、你们……”
众人看到袁宏居然还在这里,顿时气得分外眼红,不由分说地就冲上去就把他撂翻按倒在地,刚要狠狠地暴揍他一顿——
贺洲总觉得何遇是个不定时的危险炸弹,担心他再生什么幺蛾子就把他捆绑起来,所以就落后了一步扯着何遇走出来。
可一出来,就看见众人围着袁宏对他拳打脚踢,贺洲就赶紧阻止道,“他的事就交给警方审查核实吧,你们私下对他动手反而会让自己吃亏。”
众人这才愤愤地收了手,还有好几个人还嫌不解恨,狠狠地朝他脸上唾弃地吐了几口唾沫,骂骂咧咧着什么「人面兽心」、「渣滓败类」、「禽兽不如」之类的。
袁宏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暴露了,他还十分委屈愤怒且冤枉地狡辩和质问,“你们干什么?!你们为什么打我?!之前我只是以为那石门是缓缓地关上的,所以在你们跑过来的时候,我才提前转动开关,好等你们一跑出来就赶紧把那些金尸蟞给关在里面,这样才能真的脱险不是吗?”
他面上眼底还真的一点都不心虚,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一般,“谁知道那石门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我也没料到好吗?!我也很着急很担心好吗?!所以一直在这里想办法没有直接离开!”
要不是听关雎说了这些事的幕后真相,也亲眼看到了那炼狱般的血池溶洞「实验室」,他这么真情实意的表演,说不定大家还真的信了。
可已经知晓真相的众人看他这番惺惺作态,而且还委屈上了,只会更觉得他虚伪可怕,对他更憎恶厌恨,就连牛大胆也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相处交好近三十年,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小伙伴竟然是这么一个可怕恶毒的人,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见以前很容易被他给煽动的众人这会却不为所动,袁宏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眼底压抑着惊慌地看了看一圈众人,见大家伙都冷漠厌憎恨地看着他不说话,好像有什么事情失控了。
信息不对等,他都抓不到关键点为自己辩驳,这才让袁宏心里有点慌了,“怎、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可大家对他的回应却是「虚伪」、「恶心」、「败类」、「还在装」之类的。
“行了,别装了。”关雎因为对主棺室善了一下后,所以最后一个出来,看到袁宏还在倍感冤枉地叫屈,有些无语地指了指被贺洲束缚在一旁闭眼装死的何遇,“你们大BOSS都被抓了个现行,你还费力狡辩个什么劲啊?累不累?”
袁宏闻言朝何遇那里看了看,一个非常脏兮兮的狼狈老头,他不认识,因此他更有底气一脸不明所以地无辜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是谁?我不认识啊!什么大BOSS?”
关雎见他见了棺材也不掉泪,还在负隅顽抗,不由有些噗嗤轻笑,“那行叭,你有什么冤枉委屈,等出去了你跟警方好好说吧。”
不过也许他一个小罗罗可能真不认识何遇这个大BOSS,所以关雎也懒得跟他多费唇舌,转首跟大家道,“走吧,都别耽搁了。”
相对于其他人对他的冷漠或厌憎,关雎还算和平友好的笑盈盈反而让袁宏莫名地毛骨悚然起来,有些着急地道,“不是!我到底怎么了?!把话说清楚啊你们!”
可大家都不理他,都收拾收拾背起背包往来之前来的那个蚊子通道走去。
贺洲一个眼神,保镖立马心领神会地从背包里掏出备用的绳子去把袁宏给绑了起来,绑得他严重抗议叫嚣,“哎你们为什么绑我啊!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啊!我又不是犯人!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高阳听得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嘲笑他,“我们只是犯法而已,不像你,就杀人犯罪了,哪敢跟你比啊!”
牛大胆那边有个同伴也忍不住仇恨厌恶地道,“犯什么法?像你这种丧心病狂的拐骗犯、变态杀人犯,人人得而诛之!要不是我们要遵纪守法,何止是绑你,我能立马把你给千刀万剐了好吗?!不然都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玛德,他可是差点被这人给害死了!
袁宏立马不服地强烈挣扎叫嚣,“什么犯罪?!什么拐骗?!我拐骗什么了?!又杀什么人了?!你们不要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们诽谤!”
可他本就失血过多的身体哪是身强力壮的保镖对手,没一会就被保镖给捆了个结实,被保镖扯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走在他前面的牛大胆回头冷漠地扫了他一眼,跟同伴道,“行了,别跟他浪费口水了,他做了什么,警方自会查个明白。到时候,他到底是人是鬼不就明白了?”
可袁宏还不放弃,“老牛!你为什么也这样?!我到底怎么了?!不就是不小心把你们关在里面了吗?我又不是故意的!至于杀人犯罪这么严重吗?我杀什么人了?!你们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不小心?!”这话说得高阳忍不住反唇相讥,“那你可真会不小心啊!你一个轻飘飘的不小心,就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了!你这不小心,可真是有够不小心的!”
袁宏被说得似乎心虚了一下,“那也不能说我杀人犯罪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又不是主观意义上想害你们,只是过失而已。再说了,你们不也都没事吗?!我连过失都算不上好吗?就算是在法律上我也是没错的!你们不能这样绑着我!我告诉你们……”
走在最前面的关雎被他吵得头疼,不耐烦地皱眉回头轻喝,“闭嘴!”
袁宏那喋喋不休的嘴顿时就跟河蚌一样,瞬间消音了,还再也不张开了。
有人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卧槽!他怎么突然这么听话?”
高阳倒是突然想起来,“是不是、那个什么血脉压制?”
这时,都差点忘了这一茬的众人这才想起这个事情来。
之前大家潜意识里还是不怎么相信关雎的说法的,哪有饮用了掺了某人血的水就成对方傀儡的。而且还是那么一小滴血掺在那么一大瓶的矿泉水里,根本就看不出痕迹。
可现在看到袁宏这活生生让闭嘴就闭嘴的例子,这才让他们不得不有点开始相信了,顿时看关雎的眼神都纷纷充满了敬畏和隐隐的担心。
毕竟,他们可都用过关雎的血解毒。
袁宏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惊恐和焦急:要是关雎让他老实交代所有事情,那他岂不是毫不犹豫地什么都交代了?!
关雎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走到蚊子墓道的石门前停下,回头看了看何遇,对贺洲说,“你绑着他干嘛?等下还需要他去烧蚊子呢!”
何遇听得猛地睁开眼,眼睛里迸发出浓烈仇恨的目光跟利箭一般地射向关雎,愤怒得神色都扭曲狰狞了,咬牙切齿地暴喝警告,“关雎!”
可关雎丝毫没被威胁道,好整以暇地掏掏耳朵,“喊那么大声干嘛?我又没耳背。”
“你敢!”何遇气得气喘如牛地瞪着他,要不是小黑黑一直在脑海里劝诫他小不忍则乱大谋,他都恨不得跟关雎同归于尽算了!
简直欺人太甚!
关雎笑盈盈地好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天真无邪的话来?”
何遇顿时:“……”
关雎确实没什么不敢的,他之前都敢把他往金尸蟞堆里扔了。再把他往蚊子里推,他绝对干得出来!
关雎看了眼被他气得几乎要自闭的何遇不再说话了,就转身跟已经自觉做好各种自制火把的众人道,“待会我把门打开后,会把这人推进去灭蚊子。你们把火把怼在门缝各处,别蚊子飞进来就行,尽量别被蚊子咬到。”
大家都点头说好,还有些莫名又同情地看了看何遇:关少是打算把这个人推进去喂蚊子吸引火力吗?
关雎也懒得跟众人解释何遇的本事,转身就转动开关。
门渐渐地打开之后,众人发现,可能是久时无人,里面空****的,蚊子大概都藏了起来。估计等人走进去之后,才会感应到人的味道冒出来。
这倒是让举着火把、紧张地怼着渐开门缝的众人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什么开门杀。
不然一下子铺天盖地的蚊子扑上来,他们不一定hold得住。
等门开到可容一人挤进去时,关雎就不客气地扯过何遇,然后很不温柔地往里面一塞,“去吧皮卡丘!”
贺洲忍住哭笑不得地看了关雎一眼,嘴角微抽:真是不能得罪这小坏蛋,不然估计就像何遇一样这么惨。
何遇被推得踉跄跌进墓道里面,好不容易站稳愤怒得猛地回头刚想抗议什么,可「嗡嗡嗡」的声音已经从四面八方飞快地齐聚而来。
再加上小黑黑一直在脑海里不停地劝,让他示弱麻痹对方才好逃出生天、不要功亏一篑,打不过关雎、也不想被蚊子叮咬的何遇只好认命地祭出火符,一路往里去、一路燃烧着不停围聚而来的蚊子。
而由贺洲和关雎领头的众人则举着火把,小心翼翼跟着他后面处理他漏掉的零星蚊子。
就这般一路过去,有了何遇开路,相对比来时的仓惶狼狈,众人这次倒是通畅又安全地通过了这个墓道,顺利地来到了那黑水潭边。
而这时,黑水潭的对岸、也就是陵墓大门一进来的入口,警方和考古调查组等人员已经都齐聚在那了。
大概是听止步于黑水潭返回的那个人说了这黑水潭的威力,官方还非常给力地还调来了架桥的设备,这会正在往黑水潭上架桥,而且都已经快架好了。
而石南等没有受伤的人也没有立马回去,都在对岸的人群里,看到关雎他们从墓道里出来,顿时放心地松了口气,高兴地朝他这边挥手,“关哥!”
“嗯。”关雎朝他微微点头,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没发现约翰,顿时就千里传音地在他意识里问,【你在哪?】
而此时正在机场准备登机回欧洲避一段时间的约翰听到脑海里突然响起的声音,整个人一惊悚:艹!隔这么远还能对他传音入密?!那关雎到底是什么何方神圣?!
可他怎么回啊?他在这里说话那关雎能听到?
关雎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想法,又传来:【你在意识里回我就行,我接收得到。】
感觉被窥视了思想的约翰顿时不爽又畏惧:“……”
【那什么,你不是让我护着他们直到警方到来为止吗?】就算再不爽,约翰也不敢发飙,还得乖乖地解释自己开溜的行为,【我看警方来了,我就走了呗!毕竟我的身份,不太方便。】
【嗯。】关雎也没计较他这一点,只交代,【你去帝京待命,我回头有事找你。】
排着队马上就要检票入关的约翰:“……”
【好的呢。】约翰扯起皮笑肉不笑,【我正打算回帝京呢!】
说着就从队伍里退出来,去换票改为去帝京的航班。
关雎也懒得管他是不是言不由衷,只要听话照办就行了。
交代完约翰,关雎转眼看到桥已经架好了,贺洲已经押着何遇跟对面从桥上走过来的警方接触上了。
关雎抬脚,正打算过去帮忙协助调查,在老宅里专心带孩子的管家却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这时管家能有什么事?关雎疑惑地接起,对面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恐的哆哆嗦嗦话却让关雎眼睛猛地一亮,“少、少爷,你爸、你小爸他、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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