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绯弥走的时候,我的意识还是清楚的。

从他替我清理好带着浊物的下身,再替我盖上他用术法暖热的棉被,到最后他在床边坐下,我都未动一下手指。

手被他握住。暖暖的感觉。

他的手掌带着湿热的温度,柔软的触感。

他轻轻握着我的手,用另一只手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展平,然后和我五指交叉,再松开,握着我的那只手突然用力,将我的手握紧,紧到骨头交错,紧到疼痛。

最后,他将我的手塞入棉被,**一轻,接着就是他走开的轻轻的脚步声。

“绯弥。”我叫住他。

脚步声停下,他却没有说话。

我说:“没什么。”有些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我听到他快速离开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拉开再重重摔上。

身心虽已疲到极致,却依然久久不能入眠。然后我突然想起两百多年前的那一夜。

那一次,他是将我当成了一个和他毫无瓜葛的替身,而这一次,他明明清楚身下的人是我,却依然这么做了。

而那之后的温柔,他以为我是看不到的。

那一夜受了凉,第二天我不负众望地风寒加重,烧得糊里糊涂的我却很神奇地摸到浴池洗了个澡,连我自己都很诧异我居然没有晕倒在浴池里。最后撑到**,倒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

没了灵力的日子真的过得很憋屈。

昏昏沉沉地想起我还是“沧雪”的时候。那个身体没有灵力,也是三天两头就爱得个小病,把身体折腾得一日不如一日,以致在赤瑕出世之后彻底报废。

于是我就在想,这个身体如果这样下去会不会也有一日会像那个身体一样报废呢?毕竟这个身体要比那个身体“苍老”太多了。

绯弥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距离那晚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十多天以来一直都是赤瑕陪着我,所以才不至于太闷。

而他跟我相处的这些天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他不问,我不说。他有时看我的眼神会很古怪。比如说看到我自己在偏殿后院的井里打水的时候,就会皱着眉偏着头看我好久。

当他开口问我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措辞:“上一次去魔界灵力损耗有点大,这一次染上风寒也是这个原因,我想等灵力完全恢复之前,暂不使用灵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来慕雪宫。”

赤瑕似乎是信了,就是之后一直缠着我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沧雪宫。

我说:“我再等等吧,如果你不喜欢这里,可以先回去。”

然后赤瑕就火了:“你是嫌我在这里碍事么?妨碍你和绯弥?!”

知道他对这件事虽然嘴上说放开了,心里还是会很介怀,我笑笑:“怎么会呢?我若是真的嫌你碍事,当初又怎么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生下你呢?”

这话虽然从一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有些奇怪,但我只想让他认清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他愣了好一会才说:“那我先回沧雪宫。”

赤瑕走了,日子就有些无聊。

这一日我起得有些晚,打开窗户,屋外已是素白的一片,雪花如飞絮般洋洋洒洒坠落。穿戴好之后,我依然到后院井里去取水梳洗,提着水正准备回房的时候却听到院墙的另一侧传来的争吵声。

我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会,听到的是绯弥和峙尤的声音。

“什么回天界!你一直住在偏殿吧?我知道那里住了个人,你倒还会藏,就把他藏我隔壁,你难道不怕我半夜翻过去杀了他?”

“偏殿确实住了个人,不过我要纠正两点:第一,我不是把他藏在偏殿的,我是让他光明正大地住进去的;第二,我不怕你会半夜翻过去杀了他,反之你如果你能替我杀了他,我可能还会感谢你。”

他们后面的对话我没再听,听了也毫无意义。

回到房里洗漱完没一会,绯弥就来了。

他的气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像是长时间没有睡好觉。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漫天飘飞的雪花。

他走过来,伸手关掉我面前的窗户。

“你就那么想染上风寒么?”

我没有说话,起身朝屋外走去。

在门外的石阶坐下,冰凉沁心的感觉在脊椎流传,然后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冲出来,拉过我的手就将我往屋内拽。

“你以为你染上风寒我就会担心你、就会内疚是不是?你别再这么幼稚了好不好?”

我笑笑,无言。

他不知道,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因为沸腾的血液会让我失控。

“你笑什么笑?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笑!”

“讨厌还把我留在这里,殿下就这么喜欢委屈自己?”

说完,我甩掉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关上门,刚走到床边,门就被他撞开,他气呼呼地冲到我面前,抱着我的头就亲了下来。我使劲推他,推不动,只好咬紧牙关,阻止他的入侵。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般,毫无章法地啃噬我的唇,即使咬紧了牙齿,也不能阻止在口腔中蔓延的铁锈味。

他有些恼怒地松开我的唇,然后,欺身将我压在**,伸手就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伸手摸到枕下,冰凉坚硬的触感,握在手里有些沉重。

我只手勾住他的颈项,与他唇舌交`缠,他重重地压下,就好像彼此就会那样融为一体。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冰凉坚硬匕首瞬间没入他的后背,布帛破裂的声音与肉`体被硬物贯穿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只有窗外的雪花舞得更加恣肆、更加狂乱。

他手上的动作僵住,过了好久,才松开我的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的眉因痛苦而紧紧地拧在一起,眼中的怒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去。

“我说过,我若想要杀你,是轻而易举的……唔!”

下一刻,头发被他紧紧扯住,他愤怒的脸在眼前放大,我被迫扬起头以最近的距离与他对视,同时那把沾了血的匕首被他震飞出去。

我看着他,没缘由地大笑。

他眼中怒意更甚。

我当然知道,那把匕首根本伤不了他。只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控过,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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