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原本来以为石南应该很快就会打电话过来, 可一直到回了病房、吃完了贺家送来的晚饭、到夜幕降临,他都没有收到石南的任何信息或电话。
本想再打电话过去问问,但又怕太打扰,关雎就耐着性子等着。可却始终隐隐觉得不对, 石南应该不是这么没交代的人。
在卫生间放好洗澡水的贺洲出来见他拧眉不展, 宽慰道, “既然他妈都没觉得紧张,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说着弯腰把他抱起来,“好了, 别多想了, 去洗澡了。”
现在关雎身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就只剩下脊椎骨的问题, 洗澡是完全可以的,就是动作还有些不便。
所以贺洲就化身洗澡工, 从每天帮他擦洗,变成了每天帮他洗头洗澡。因为小漂亮特别爱干净,尤其是夏天到了的时候, 一天不洗他就不舒服。
“哦。”被贺洲公主抱起的关雎抬手熟练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还不忘捞起手机, “手机也带着, 以免石南打电话来我没接到。”
贺洲看得顿时有些吃味,“你都从来没有这么怕错过我的电话,甚至还老爱接不接。”
关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凑到他嘴角亲了一下, “那我还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别人呢, 这又怎么说?”
贺洲立马就被哄得眉眼柔情地笑了, “说的也是。”
关雎笑眯眯地像摸小狗一样地摸了摸他平头上那像硬茬一样刺手的短发, “真好哄。”
贺洲顿时失笑地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把人抱进卫生间,“这还被你嫌弃了是吧?”
“哪有?!”关雎赶紧搂着他的脖子对他又是「pia唧」一口,“我这是在夸我男朋友脾气好呢!”
这张口闭口的男朋友听得贺洲格外顺眼地笑,在放满水的浴缸旁坐下来,跟照顾小孩一样把人放在腿上开始给他去衣服,“油腔滑调,你少跟我来这一套。”
“谁让你就吃这一套呢!”关雎笑嘻嘻地油嘴滑舌,说完还又亲了他一口,得意地问,“对吧?”
贺洲眯眼危险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他上衣脱下来扔在一旁的脏衣篓里。
就在关雎以为他要跟往常一样继续给他去掉长裤的时候,贺洲突然把人压在怀里吻得他喘不过气才放开他,“再瞎撩拨我,我就吃了你!”
被亲得有些懵的关雎这才反应过来,贺洲这是在「报复」他的嘴炮行为,一点都不怵地嘴上还不服输,“你把我脱光了亲很危险的我跟你讲!”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往下看了一眼,“看看,危险起来了吧?!”
贺洲:“……”
随即气笑不是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这还不怪你?!你要是早点好起来,我用得着忍到现在?”
说着,就开始给他去掉长裤。
关雎挑眉,顿时不怕死地反复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要不要……我帮你呀?不然我怕你憋坏了,以后我就没得用了。”
贺洲给他撤掉裤子的动作一顿,眸色幽暗地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地道,“别闹,小心失控伤着你。”
关雎知道贺洲正直严谨地不会乱来,就一个劲儿地作死瞎撩,“我是背脊骨还没怎么愈合所以腰使不上力而已,但我手还能用啊!”
贺洲没搭理他,好像装作没听到他这话一般,把他裤子丢在一旁后就抱起他放在特制的浴缸里,“今天洗头吗?”
“洗!”关雎想都不想地回答,舒服地躺在温水里闭上眼,等着贺洲的洗头服务,“话说我这头发有点长了,什么时候得去剪剪。”
说完,没感受到贺洲来给他洗头,却感受到了有物入水导致水面上升。
关雎疑惑地睁开眼,见是贺洲也脱了衣服坐进来,顿时一愣,“现在不是不用你进来帮忙了吗?”
最开始关雎还不能坐起来的时候,他洗澡确实是贺洲抱着他坐在水里洗的,就像是给婴儿洗澡那样,需要时时托着。
可他现在都能坐起来了,除了不能弯腰、不能站起来和使不上力,一些简单的动作他还是可以自己完成的。
贺洲俯身压下来,异常灼热的气息直扑他门面,捉住他的手亲了亲,声音已经暗哑了些许,“你不是说你手还能用吗?我看看管不管用。”
关雎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顿时忙不迭地丑拒,“我靠!我刚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洲以吻封口,“晚了。”
而且还拉着他的手往下拽。
“唔!”关雎顿时惊得睁大了眼,还真的用他的手啊?!
靠!怎么回事啊这狗男人?!
之前贺洲刚开始帮他洗澡的时候,他偶然发现贺洲有时候会有反应,为了缓解彼此的尴尬他就故意瞎撩两句。
但不管怎么瞎撩拨,贺洲都不为所动,顶多是无奈地瞪了他两眼、让他老实点别瞎闹,实在不行就压着他亲一顿。
所以就养成了他没事就喜欢对贺洲瞎撩嘴欠的习惯,反正这家伙正直得坐怀不乱。
但今天怎么回事啊?
这狗男人怎么不做柳下惠了?!
突然转了性子也不打声招呼,靠!
亏他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敢情也是流氓一枚!耍起大流氓来,可比他的嘴炮功夫强多了!
感觉自己没发挥好的关雎后悔死了,特别是一个多小时后,他躺在**生无可恋地揉着自己发酸的手时,尤其后悔。
早知道他发起力来这么猛,他就不瘠薄乱撩了,手酸死他了。
贺洲收拾好卫生间里的狼藉,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出来,然后撩起被子钻进被窝里,心满意足地把装睡的人给搂进怀里,“睡了?”
关雎装死不说话。
贺洲笑了笑,伸手关了床头灯,然后摸索着亲了亲关雎的额头、鼻梁、嘴,然后欲要深吻时,关雎却撇开头不让他亲了。
贺洲的声音温柔带笑,“还生气呢?我不是也帮你了嘛?”
说起这个,关雎似乎更生气,干脆转过头,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贺洲有些忍俊不禁地闷笑,他知道关雎为什么生闷气,可能是关雎以前很少吃「自助餐」的原因,所以刚刚在他人触碰的刺激下,没几下就交代了,他大概是为这个在恼羞成怒。
贺洲识趣地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亲着他的耳朵轻声问,“你室友给你打电话了吗?”
果然,关雎的注意力立马被岔开了,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说,“对了,我的手机还在卫生间里,你去帮我拿一下。”
“好。”贺洲讨了个吻,再起身去卫生间把手机给取了回来递给他,“要给你开灯吗?”
“不用。”关雎打开手机,发现里面还是没有石南打来的电话或发来的信息。
再次钻进被窝里搂住他的贺洲也看到了,“还是没有?”
“嗯。”关雎皱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石南不知道我在找他,但他妈应该知道吧?怎么他妈妈也没后续了呢?”
“要不再打他妈妈的电话问一下?”贺洲建议。
关雎想了想,看了下时间还是摇头搁下了手机,“这么晚估计会打扰到人家,明天吧。如果明天石南还不给我回电话,我再打电话问问。”
“好,那睡吧。”贺洲把人往怀里搂了搂,轻抚着他的背脊给他做复健。
“嗯。”关雎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却不由地轻轻蹙着眉:他总感觉,明天估计还是等不到石南的电话。
果然,第二天直到吃过早饭,关雎还是没有收到石南或他妈妈的任何回电或消息,就果断地再给石南打过去——
不出意外的,关机。
再给石南妈妈打,却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关雎都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打不通了?”
刚收拾清洗好碗筷的贺洲回来见他发愣便问,“怎么了?什么情况?”
“不知道。”关雎为了排除是对方拉黑了他,就道,“用你的手机也打一下,我这边打突然无法接通了。”
“好。”贺洲拿起手机,按照关雎提供的手机号拨打过去,也是无法接通,“那应该是对方手机这会确实没信号。”
关雎眉头皱得更明显了,这大早上的石南跟他妈妈还能在哪,居然一个手机关机、一个手机没信号,这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贺洲俯下身来,揉开他蹙在一起的眉头,“要不我找那边的同事帮忙,按照家庭住址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关雎想想,暂时也只能这样了,遂点点头,“好。”
贺洲就立马打电话,辗转找到那边的警局、联系上负责相关方面的同事,拜托他去石南家看看。
对方倒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而且立马就开着车去了。说是路程有半个多小时,让他们稍等。
关雎和贺洲就只能在这边先等着了。
贺洲看外面天空湛蓝、晴空万里,就想推关雎出去走走,“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出去走走吧,趁早上这会凉快。”
关雎这才猛地惊觉,“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我今天放假。”贺洲立马准备着水壶和毛巾等物,打算带关雎去庭院里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
“你今天放假?!”关雎惊得伸长脖子往外瞅了瞅,瞅得贺洲好奇问,“你瞅啥呢?”
关雎不可思议地道,“我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不然这不年不节的、甚至都不是双休,你怎么会放假呢?!不忙成狗都不错了。”
贺洲顿时失笑,把准备好的出行必备都挂在他的轮椅上,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来,微微仰着头跟他解释说,“因为过两天我要去出一趟任……出一趟差,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说着,拉着他的手不舍地摩挲着,“所以我申请了两天假,想跟着你多呆一会。”
“出差?”关雎听得意外一怔,“去哪出差?”
“去国外,至于具体都要去哪、要看情况再定。”贺洲想了想,还是跟他透露了一些可以说的,“还是那个活死尸的事,你应该知道何遇他们弄出来的这玩意儿不止我们国家有吧?”
关雎点头,“好像很多国家都有。”
“对,不止一两个,是足有上百个国家都多多少少发现了有这样的存在。”贺洲神色微微严肃了点说,“而且我们国家的情况还算是比较轻微的,最起码没暴露出来,民众不知道,也没有造成社会恐慌。但有些国家……”
贺洲深吸口气道,“那活死尸的数量足有数百万、数千万甚至是上亿,而且已经爆发出来了,那活死尸经常出现在街头见人就扑就咬,就像电影中的丧尸爆发一样,已经造成了很严重的社会恐慌。”
“然后那些国家领导听说我们这边很好地解决了,就请求我们这边支援。而我又是负责这相关案子的人,对这种活死尸比其他人了解多些,所以我得去一下。”
贺洲说着不舍地抱歉,“就是时间不会短,可能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
关雎一听明白了,“何止时间不短啊,还很危险对不对?”
贺洲微微点头,随即又保证,“我会小心的,一定安全回来。”
关雎顿时「啧」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非要剃个平头显得刚硬又锋利的眉眼,“这男朋友刚到手呢,还没捂热就要飞走了。”
贺洲失笑,捂住他覆盖在脸上的手,脸在他手心里蹭了蹭,“不会飞走,我有空就给你打电话发信息。哪怕只有半天时间,我也尽量回来一趟,好不好?”
关雎说不出有没有生气不满,轻哼了一声道,“我有什么好不好的?难道我还能让你不去啊?再说了,我让你不去你会听我的吗?”
这个自然不会,贺洲只能保证,“等我退伍以后都听你的。”
“退伍?!”关雎眼一眯,他可没忽略刚刚贺洲说去出一趟差的时候差点说成了出一趟任务,“你不是早转业了吗?”
对关雎越来越没防备心才一时不察说漏嘴的贺洲顿时一僵,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刚想开口说什么搪塞过去时,却被关雎打断,“行了,我早知道你没退伍了。而且不仅没退伍,你连来做刑警都是在出任务是吧?”
贺洲顿时惊得睁大了眼,“!!”
有些不确定关雎是不是在诈他,“我以前,跟你说过这些?”
按理说不可能啊!
不是信不信任关雎的问题,而是知道这些事对关雎本身也不安全。
所以他不可能把这事告诉关雎。
关雎摇头,“没有,你没有说过,是我猜到的。”
“猜到?”贺洲不太信,他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怎么猜到的?”
关雎说出了贺洲以前给他的一个网站以及账号,“在这种网站还有账号的人,肯定是在役人员,而且还是需要经常出那种秘密任务的那种。”
贺洲听得更是暗自心惊,“我连那个网站都告诉过你?!”
这要不是绝对信任的关系,他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而且就算绝对信任,他也不会告诉才对,“以前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关雎解释,“你以前有事要拜托我,让我去上面找你战友帮忙。我知道这些涉及机密,也不想登上你这「贼船」,就用别的办法解决了。所以你放心吧,我没登过那网站,碰都没碰。”
贺洲闻言确实暗暗松了口气,随后立马又解释,“不是不信任你,而是知道这些对你也没好处。以后也别跟任何人提起,就当从来不知道这回事,知道吗?不然可能会有麻烦上身。”
“我知道。”关雎点头,所以他当初才想都没想去碰,“所以你这次也是去出任务是吗?很危险是吗?”
贺洲点点头,既然关雎都猜到了就跟他简单说了个大概,“几年前边关陆陆续续地出现非常厉害的「人形机器」——也就是活死尸投入在战场,造成很大的伤亡。而且来无影去无踪,怎么都逮不着踪迹,还不怕枪炮,所以上面就派我来调查清楚这些东西的来源。”
“哦!”关雎听得立马了然了,“原来你来帝京做刑警就是为了查活死尸的事?”
贺洲点头,“是上面隐约追踪上那些活死尸好像来自帝京。而且,背后之人似乎还意图把军队打造成这样的「人形兵器」,还有手握重权的人支持,事情非常严重,所以我不得不隐藏身份来调查。”
关雎大概能猜出是怎么回事,无非是某个大佬权力大得野心开始膨胀,想要绝对的力量、绝对的长生而动了歪心思,知道贺洲不能透露具体,就只简单地问,“那咱们国内的情况解决了吗?”
“差不多了。”贺洲确实不能跟他说再多,“剩下的就是上面的人扯皮子的事,跟我们下面这些干实事的人没多大关系了。”
关雎闻言放心了,“那就好。”
这说明贺洲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贺洲没有在这上面多说,捉起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背,“那你还说咱们俩以前没关系,我连那网站和账号都告诉你了,还能没关系?”
“这个是有原因的。”关雎想了想,觉得现在还是不太适合让贺洲知道他鬼修的身份,“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
“好吧。”贺洲见他实在不想说也不勉强他,就如他自己也有实在不能说的事,但想起关雎以前死活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个小骗子,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还骗我说我们以前不认识!”
关雎偏头躲开他的手笑道,“哄男朋友开心的事,怎么能叫骗呢,对吧?”
这句话倒是哄得贺洲眉开眼笑,“行吧,算你会说话,就会哄我。”
然后起身准备推他出去,“咱们去楼下走走吧?免得你整天呆在病房里闷。”
关雎倒是突然建议,“要不咱们去约会吧!”
说起来他跟贺洲确定关系之后就一直躺在病房里,而贺洲也忙得几乎只有晚上才能见,感觉都没有正儿八经地约会过。
“反正你今天正好有空,咱们去吃饭看电影。”关雎也不太清楚约会都要干些啥,“要不你还有什么想去游玩的,你也可以提。”
“约会?”贺洲也有些意外地一愣,这个对他来说格外新鲜的词,倒是让他突然有了些期盼的欣喜、和跃跃欲试,“行,那我们多准备点东西。”
毕竟关雎现在这样子出门得准备齐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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