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干什么?!”正当一大帮人突然冲进病房对关雎又是撒符纸又是挥桃木剑的时候, 去洗衣房洗好衣物的管家回来了。
看见一群人围着他那「弱小无助」的少爷欲要行凶,管家当即想都没想地就冲上去挥着空了的洗衣篮把那些朝关雎「围殴」去的道士们都给打散,“干什么呢你们?!你们谁啊?!怎么跑到别人病房里装神弄鬼,有病吧你们?!”
看到病房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沈言纳闷又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大开的病房门, 然后狠狠剜了几个道士一眼:不是让他们把这病房给封锁别让人进来吗?怎么连个普通人都拦不住。
其中有个道士也奇怪了看了门口一眼, 他明明让他养的小鬼在门口弄了个鬼打墙,按理说普通人不可能进得来的。
所以那道士迅速低声地臭沈言耳边解释了一句,“这人能毫无障碍地闯进来, 大概是身上戴了什么驱魔避邪的东西。”
沈言闻言眸光微闪, 然后脸上立马扯起伪善的关心,冲上去一把拉住管家往角落里拽, “你别捣乱!你家少爷不是人!”
看到管家闯进来,关雎手下收回欲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的动作, 疑惑不解又不悦地皱着眉道,“管家,直接报警吧!这个沈家养子也不是知道从哪里带来一群神经病, 莫名其妙地说我不是人,对我喊打又喊杀的, 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我这个病人哪经得起他们这般折腾, 怕不是故意借机想折腾死我?”
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管家当即气得立马一个大力挣脱沈言,直接对他爆粗口,“你才他玛德不是人!你个鸠占鹊巢的货,抢了我家少爷的父母家人没有丝毫愧疚抱歉不说, 还一天到晚找我家少爷的茬, 你才真真正正的不是个人!”
沈言大概是没料到两鬓花白的管家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个趔趄, 往后连连退了两步才站稳,然后就听到管家这么不客气的话,顿时气得脸色一青,“被抱错是我的错吗?!你以为我想做沈家的儿子吗?!要不是我帮他落入沈家那个火坑,你家少爷早就不知道被沈家给卖了几手了!”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关雎那张重伤在床也丝毫不减漂亮的脸,“毕竟,他的脸可比我招蜂引蝶多了!”
“我呸!”一挣脱沈言就立马又跑上前去挥着篮子逼退众多道士护在关雎病床前的管家当即无比鄙夷地唾弃了他一口,“得了便宜还卖乖,没良心的东西!”
管家是真不知道沈言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敢情这些年你不是吃沈家的饭、喝沈家的水长大的?你这么细皮嫩肉一个成年人,是空气吹大的吗?那15亿的抚养费难道花在了一条狗身上了不成?!还帮我家少爷落入沈家那火坑?”
说到这里,无比嘲讽可笑地冷笑了一声,“原来在你眼里,把你养大宠大的沈家居然是个火坑?!那些沈家人对你来说岂不是都是可恶的豺狼虎豹?!他们对你的好、对你的宠爱是不是都是对你的折磨和摧残啊?!”
非常清楚关雎跟沈家恩怨的管家真的是痛快又可笑,“沈家还真真正正地是养出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纯种的!真是报应!”
沈言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从来不觉得沈家对他有养育之恩,那「用心险恶」地把他培养起来卖掉算什么狗屁养育之恩!
但在外人眼里,沈家确确实实是养了他一场、把他锦衣玉食地养大,那就是对他有大过天的养育之恩,让他去联姻什么的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就是让他最恶心、最膈应、最憋屈也最愤怒无法反驳的地方!
所以沈言也没跟管家争执,给一旁道士学徒般的两个小年轻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把人拉开,别耽误你们师父做法!”
那两小年轻相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他们各自的师父。
他们那刚被管家给野蛮挥退的师父也正恼羞成怒,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两小年轻就立马冲了上去,把管家给用力地拽出来。
抵抗不了两个年轻力壮而被拽离病床前的管家急得气道,“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王法了?!谁允许你们在这装神弄鬼的!我警告你们,要是把我少爷弄出点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师,还不动手?!”沈言一脸阴狠得意地看着「孤立无援」好像也「无法反抗」的关雎,好像下一秒就能看到他被打得原形毕露、魂飞魄散似的。
看着沈言和这一群道士这么猖狂,关雎不悦一皱眉,正要抬手动作,门口传来一声怒喝,“你们在做什么?!”
伴随着这句话落音,就有一道身影迅速地闪了进来,然后一脚一个,眨眼间就把那些又试图「围殴」关雎的道士统统都给踹飞了!
沈言定睛一看,见是贺洲转身就想逃,却被门口正好跑进来的几个警察给堵住了,“往哪跑?!”
贺洲见不仅是沈言、就连几个道士见势不对也想溜,就一挥手交代道,“把这几个寻衅滋事、搞封建迷信、故意伤害他人生命健康的人都给抓起来!”
被警察给揪住无法挣脱的沈言急得立马大声喊叫,“贺公子……不是,贺警官,关雎他根本不是活人!他是个鬼!他早就死了!”
贺洲闻言脸色一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再加一条,造谣中伤,带回警局好好审!看看他是不是沈家派来杀人灭口的!”
“我不是我没有!”沈言急得剧烈挣扎道,“你不信的话把符贴在他身上,看看他会不会现行?!”
关雎刚好看到有道士慌忙挣扎躲避警察时飘落在他床头柜上的符纸,就捡起来往自己脑门上一贴,“这样吗?”
然后还对扭头朝他看过来的贺洲歪头卖萌道,“我现行了吗?是小妖精还是小可爱?”
本来很生气很担心的贺洲顿时被他给整得忍俊不禁地闷笑了一下,满脸的凶神恶煞都变成了绕指柔,眉目温柔地揉揉他的头道,“别胡闹。”
然后朝已经把所有人都铐起来的警员又冷硬地道,“都带回去!好好审问!到底为什么跑过来装神弄鬼、借机害人?”
“是!”
被警察给扭着走的沈言震惊地看着玩着镇鬼符也安然无恙的关雎:怎么会这样?!关雎明明就是个厉鬼啊怎么会没事?!
他师父可是说了,这种镇鬼符,不管多厉害的厉鬼都能立马打现行、打得魂飞魄散的!关雎他为什么会没事?!
到底是他搞错了、关雎根本就没死不是个鬼,还是这镇鬼符不管用?!
待人都被警察给扭走之后,关雎才赶紧问,“管家,你刚刚有没有被他们伤到?”
刚刚管家跟小年轻扭打得挺厉害,他怕两个人高马大的小年轻手下没轻重伤着了管家。
“没有没有。”管家揉了揉刚刚确实被人给扭拽得有些痛的胳膊,“这是我老了,要是我年轻的时候,我能一打三。唉!现在来两个臭小子我就没办法了,到底是老了。”
关雎却注意他揉胳膊时下意识的吃痛蹙眉,就叮嘱道,“你还是去检查一下吧,反正有那帮人赔医药费,不能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欸?”管家想想也是,反正有贺警官在这里他也放心,就痛快地去了,“那我去检查看看!怎么样也得给他们整个故意伤害!”
目送管家出门后,关雎才问去把门关上折回来的贺洲,“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至少得下午才有空?”
贺洲边给他检查着输液导管等仪器边说,“你之前发信息给我说谢满庭回来了、还性格大变,我就不太放心,就让值守在这医院的同事到你这边来看一下。”
“谁知道没一会他就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好几个人试了好几遍,怎么样都找不到你的病房了,跟鬼打墙一样,每次快走到你这边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绕了回去。”
尤其是谢满庭那么诡异地失踪又这么诡异地回来,回来后还第一时间找关雎,找了关雎之后关雎病房就让人找不到了,就是傻子也察觉出来有问题了。
贺洲就不放心,所以,“我觉得不对劲,就赶紧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过来的时候,倒是没遇到那种鬼打墙的情况。”贺洲是一路畅通无阻直奔过来的,跟在他后面的警员连连说奇怪。
关雎目光落在他手腕上从不离身的佛珠上,“大概是你戴着这能辟邪的佛珠。”
那几个道士的小伎俩自然就不管用。
贺洲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佛珠,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一进来就看见一大群道士围攻关雎,他就知道一定是那帮道士做了手脚才让人找不到关雎这病房。
所以,检查完仪器都没完好问题的贺洲这才坐落在他的病床前问,“怎么回事?那个沈言怎么突然带那么多道士来找你茬?是不是跟你车祸案有关?是对你也想灭口吗?”
“我也不太清楚。”关雎直接从被窝里摸出一个手机放出一段录音是给他听,“你先听听这个。”
录音是自从沈言进来,到一帮人被警察抓走的全部录音,是他大爹躲在被窝里悄悄录的。
贺洲静静地听完之后,神色顿时有些一言难尽,简直槽多无口地有点不知从何问起,想了想,就揪住他没听明白的东西问,“系统?那是什么东西?”
关雎也没有隐瞒,直接跟他解释,“就是一个恶灵,相当于一个小鬼之类的东西。它寄宿在沈言的体内,骗沈言说它是无所不能的系统,沈言就把他当成了金手指,之前就一直养着这个小鬼,利用小鬼的一些能力,才成为沈家团宠般的存在。”
说起这个,贺洲也想起来问,“之前沈言一直说你抢了他什么东西,就是这个小鬼吗?”
“对。”关雎点点头,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圆谎,“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还是大师告诉我有个小鬼一直跟着我。然后大师把那小鬼抓起来审问了一下,才得知他是沈言养的小鬼,因为眼馋我的气运就想换个饲主。”
贺洲闻言立马关心地问,“那你没被它给整倒霉吧?”
“没有。”关雎微微摇头,“它跟上我没多久就被大师发现了,应该还没来得及使坏吧。”
“那就好。”贺洲放心下来,倒是没有怀疑关雎什么,“那个小鬼,应该是姜家人教他养的,他不正好是姜家某位大师的挂名弟子吗?也不知道他利用这小鬼干了多少缺德事,姜家给他这个小鬼估计也不怀好意。”
关雎暗暗有些哑然失笑,没想到贺洲还自动把原因给补全了,赶紧附和地点头道,“估计就是。”
“那他来找你交易,最后为什么翻脸想借机除掉你?”贺洲又问,“听着他对沈家已经生了怨,应该不是沈家派他来灭口的。但他为什么故意把你打成妖魔鬼怪,然后弄死你就成了为民除害?!你跟他有这么深的仇恨吗?”
关于沈言会怨恨关雎的缘由贺洲一直没弄明白,按理说,应该是沈言亏欠了关雎,应该对他会感到抱歉愧疚才是。
他到底哪来的底气和理由对关雎这么怨恨的?
“不知道,我跟他都没接触过几次。”关于这一点,关雎也有些疑惑地皱眉,“大概是上次他嘴欠被我打了就怀恨在心?”
说着,关雎嘲讽地嗤笑了一下,“毕竟在我出现之前,他在沈家可是被人捧着宠着的小公举嘛,突然出现的我不仅威胁到他的地位,我还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颜面扫地,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了。再加上,他养小鬼这种龌蹉见不得光的事被我知道了,他想杀人灭口也不是很奇怪。”
贺洲估计也就是这么个原因,“那他这次来意图谋害,你要起诉他吗?”
“当然要啊!”关雎想都不想地道,“我像是会大方不计较的人吗?!”
沈言这么积极地来送人头,他不收都不好意思。
贺洲当即失笑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行,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不过,到时候他肯定会说是帮你驱鬼什么的,处罚应该不会太重,顶多是聚众搞封建迷信被教育罚款一番。再加上对你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要是认错赔礼态度好的话,估计连拘留都不会。”
这个倒是!关雎也想起来沈言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留下要杀害他的把柄,哪怕沈言主观上有这个意思,但在判刑的法律上可是需要讲实质性的证据的。
只要沈言一口否认,就拿他没办法。
“那这样吧,回头你审问他的时候告诉他,只要他愿意把沈家制造我父亲车祸的证据拿出来,对今天这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关雎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就把这个录音给放到网上去!”
虽然沈家要让他「联姻」的行为确实不对,但这种现象在豪门里还真的不算什么。大家都清楚生存在豪门里的残酷规则,自己没能力就付出自己该有的价值,不能光享受不付出。
更何况,沈言还是享受了原本不属于他的荣华富贵,会让人更认为他该为此付出。
而沈言就因为这一点,就把沈家对他的种种恩情抹得干干净净不认账,甚至还要反过来害沈家。
就凭这一点,就足够全国人民骂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会对他口诛笔伐甚至是网暴,就是沈家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届时他的下场,估计比牢底坐穿还要惨!
关雎说着像小恶魔般地笑了笑,“相信沈言,会权衡利弊。”
贺洲却觉得他笑得可爱,笑了笑道,“好,回头我跟他说。你把这录音发我一份,还有沈言发你的沈老头买凶杀你的录音,我一会要拿去诈审油罐车司机。”
关雎闻言立马问,“他醒了?!”
那油罐车司机的命虽然被他给强行吊住了,但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从车祸发生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一次。
贺洲点头,“我刚在来的路上就收到消息说他醒了,你车祸的案子就差他的供词,应该就能告破了。要是还能从他嘴里挖出两年前他死遁的内情,那你父亲的车祸案应该也能有所进展。”
毕竟关雎的车祸一案发,贺洲就立马搜集了所有的证据,好告破;但他父亲的车祸都已经时隔两年多,很多证据都没有了,现在就只能靠那油罐车司机说出当初的内情。
油罐车司机,也是那十几条人命车祸案的唯一线索。
“那我也能过去看看吗?”说完在贺洲不认同要反驳的眼神下,关雎赶紧拍了拍病床,“这床不是可以移动的嘛!你把我推过去不就行了?他开车想撞死我,我这个受害者还不能去跟他当面对持一下吗?说不定,我还能有助审讯呢!”
贺洲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好点点头道,“行吧,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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