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
长野县高级私立医院, 重症病房旁。
黑田兵卫向神色郁郁的大和敢助发问。
大和敢助神色犹疑,他浑身缠满绷带,吊着吊瓶脸色苍白地躺在特护病房的病**。
医生刚才从他的身体里取走三颗子弹。
“警官, 病人需要休息, 不宜伤神。”
主治医生淡淡的提了一句, 带着护士就走出了病房。
他当然知道今夜事情的严重性,他也知道警察有警察的职责,但作为医生他也有自己的职责,于是言尽于此。
“我知道了, 会注意的。谢谢。”
黑田兵卫向他点头致谢。
房门被轻轻关上, 室内洒下一片寂静。
江户川柯南脸色不太好看, 他靠着上原由衣站在一旁,关切的看着大和敢助。
“笃笃笃。”
还没等大和敢助开口, 病房的门就又被敲响。
“请进。”
“长官……鉴识科结果出来了。”
“说最要紧的, 报告放下。”
“在秋山信介的口袋里找到了啄木鸟爪, 弹道鉴定今天下午就能出来。”
“好, ”黑田兵卫说, “辛苦了, 请把门关上吧。”
“虽然证据会将一切水落石出,但在那之前——大和,说说你的见闻吧。用‘那只眼睛’看到的。”
黑田兵卫说道。
“我……”
大和敢助挣扎着想要坐起, 上原由衣连忙走上前, 将他扶起来, 用枕头垫在他身后。
一向以硬汉形象示人的大和敢助略微有些不自在, 别扭了几秒, 沉下声:
“凶手是秋山信介。”
他笃定的说。
尽管早有预料, 众人还是不免感到些许荒谬。
一向以老实质朴形象示人的秋山信介, 竟然就是凶残的“啄木鸟”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可称丧心病狂地砍下了自己上司的头颅——然后在袭击同僚后,又成了“死者”。
“经过。”
黑田兵卫低头,沉思着。
“今天是秋山信介和鹿野晶次的巡逻时间,竹田班连续两人被害,我猜测剩下的两人处境也不安全。”
大和敢助目光微凝,陷入回忆。
黑田兵卫赞许的点头。
实际上这就是警方内部的共识,早在三枝守横死的时候,原本虚无缥缈的竹田案的凶手形象就凝实起来。
凶手九成九就在竹田班内部。
这是警方在无数凶案的教训下得出的结论。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剩下的那个人动手的那么快。
“案发的那处隧道是身为巡警的他们签到的地方,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当他们进入隧道的时候,我犹豫了几秒要不要绕过隧道,到出口去等他们。”
“结果就发生了命案。”
江户川柯南喃喃自语。
“正是如此。”
大和敢助点头。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隧道底下忽然传来几声枪响,我急忙冲了下去。”
“当时鹿野晶次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秋山信介拿着枪,胳膊与肩膀处似乎也有伤口——可能是同样早有怀疑的鹿野晶次的反击。
“按照秋山信介的计划,他应该毫发无伤的靠偷袭解决鹿野——那个时间点的人行隧道没有行人,巡警签到薄又是挂在墙上,他很容易就可以从背后偷袭签到的鹿野晶次。但是他失败了,还因为身上的枪伤被影响了行动。”
大和敢助微微抬手,比划了一下地方。
“也正因如此,才
给了我机会。”
诸伏高明不置可否的摇头。
大和敢助的声音因为心虚而飘忽了一瞬间,旋即又理直气壮地继续:
“当时秋山信介愣了一下,说‘怎么会是你,啊,也对。很抱歉了……’,然后就向我开枪。”
“大约是想让大和警官做那个替死鬼吧。”
江户川柯南仰着头:“那样他就可以说是‘大和警官袭击,自己出于自卫反击而不杀人’。”
“没错。”诸伏高明点头。
“你真是太乱来了。”
上原由衣皱着眉头。
“哼。”
大和敢助有些不服气地冷哼一声。
“总之就在我和秋山信介对峙的时候,原本应该昏死的鹿野警官忽然醒来,从秋山信介背后开枪——正中他的要害,他当时就一命呜呼了。然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警车和救护车赶来——对了,鹿野怎么样了?”
几人对视一眼,沉默地摇摇头。
大和敢助的心逐渐沉下去。
“很惊险。”
黑田兵卫委婉的说:“医生正在尽力,不过需要我们先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已经通知鹿野晶次的家属了。”
大和敢助沉默几秒,也不觉得意外。
“这样的话,等鉴识科的结果出来,相对应之下,啄木鸟案就算是结案了。”
上原由衣双手合十,叹息的说道。
“嗯……”
江户川柯南挤出一个微笑,他的思绪远远地飘到几小时之前的“幻视”上去。
——那一闪而过的人影,真的是琴酒吗?
那如此,秋山信介的案件,真的这么简单吗?
…
……
琴酒将电话塞进风衣口袋,从天台的栏杆上跳下来。
远处的天际,已经找不到那台无人机的身影,想必不久之后,人行隧道的案件现场的照片就会被流露出。
琴酒打开天台的门,走下阶梯。
他和朗姆的谈判很顺利——
不,与其说这是谈判,不如说这是一场要挟。
以朗姆自己的性命为要挟。
他迫于被组织发现的风险,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琴酒的狮子大开口——而黄昏别馆“应该”有的“黄金”数额巨大,组织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抛出扰乱市场。
于是黄金的兑现活动涉及的方方面面,需要组织长久的筹谋与规划。
这也为出了大纰漏的朗姆获取了苟延残喘的时机。
他因此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处理组织的每一项“支出”要求——用自己额外垫付的钱。
琴酒确信这种要挟不会屡屡成功,几次之后,朗姆就会想尽办法摆脱“黄金别馆”的束缚。
推出一个替死鬼也好,制造处莫须有的别处势力也好,聪明如他是不会放任自己被绑在别馆上的。
而琴酒向他索要金钱的举动也无疑为他打了一剂强心剂:虽然几年前他在恶魔|岛几乎将琴酒算计至死,两人这些年来也无异于“敌对”关系,但就凭琴酒在发现“黄金别馆”的猫腻之后,没有反手置他于死地——朗姆就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寰转的余地。
他只需要先稳住琴酒,剩下来的事情,可以徐徐图之。
琴酒模拟了一遍朗姆的脑回路,只觉得无趣且枯燥。
朗姆这家伙,这么多年来唯一让他感到佩服的,只有那一手藏头藏尾的功夫。
现在索要金钱也有让他放松警惕的考虑在。
更要紧的是——他信不过,也不愿意相信组织。
如果组织和朗姆彻底翻脸,那他就要考虑朗姆在组织的追杀中“存活”这一可
能性,如果组织杀死了朗姆——更达不到他的预期。
他只想亲自动手。
“An eye for an eye,and a tooth for a tooth”,向来是密大不曾昭于言语之中的信条。
...
......
“真巧。”
前方传来一声招呼。
琴酒沉默的看着迎面堵住他道路的男人。
带着一顶报童帽,穿着英式的长风衣,拉起高高的领子遮住半张下脸。
是赤井务武卸掉了伪装。
琴酒:“......”
琴酒:“你不用管管你的警局?”
他有些无语。
靠在墙壁上摆POSS的赤井务武深沉的抬起脸:“自有高明在——你不和我打个招呼吗?”
真是没有礼貌的年轻人。
大儿子和琴酒一样年龄的中老年探员赤井务武如此腹诽道。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琴酒:“......”
有时候就在想,赤井秀一那个性格到底是像谁。
他接上自己停顿的脚步,毫无波澜地向赤井务武的方向走过去,然后绕过这家伙。
“欸?别别别——”
MI6伸出一只手臂拦住银发青年的道路。
琴技掀起眼皮,惫懒的看了他一眼,充满“有事快讲无事快滚”的不善意味。
赤井务武收起刚才那副可以为之的耍宝模样。
他的嘴角微微下撇,面色冷淡下来。
两双绿色眸子近距离对视,同样酝酿着阴郁与风暴。
赤井务武说的不错。
他们相似。
曾经同样愚蠢,而今同样隐忍。褪去所谓“MI6”与“调查员”的外壳,内里燃烧的是一团复仇的热焰。
“秋山信介是你做的?”
赤井务武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出了这句疑问句。
“何必明知故问。”
琴酒冷冷道。
赤井务武恐怕早就发现了秋山信介暗藏的杀意——为了自己的妹妹向黑暗复仇——听上去是他这种人喜欢的戏码。
只不过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理这个与八幡原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警员,用来达到利益最大化——他为自己准备的棋子就被琴酒截了胡。
“教唆犯。”
赤井务武冷冷哼笑着说。
“那你是什么?放任者?”
琴酒低眉,和顺的回敬。
赤井务武早在竹田案就认出了他的手笔,一直放任琴酒的计划,就是为了他现在从朗姆那里得到的信息。
“是共犯哦。”
赤井务武从容的说。
“吃独食不是个好习惯——不给你的共犯分享一下猎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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