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CH.63
盖尔已经尽力避过了要害,毕竟也有不少遭到群攻的经历了,身上的装备化劲百分之五十五,给他化掉了近乎一倍的伤害,才让他跳上飞行器的时候,还余下一小截血量。
这些银鹰军团配备的武器还是很凶残的。
即便如此,他身上的伤瞧着还是很触目惊心。
范伦丁皱着眉蹲下来,“把上衣脱了吧。”
盖尔皱着眉扯下衣服,痛得轻“嘶”了一声,然后盘腿坐了下来。
“没关系吧?”
“没关系。”盖尔肯定地答。
范伦丁直到看见他身上的伤口开始以眼睛看得到的速度愈合,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无论看多少次,这仍然是十分神奇而且让他心脏紧缩的场面。
盖尔静静坐着,眼睛紧闭,身上的伤口开始慢慢消失,仿佛之前流了那么多血的人不是他一样。
只过了短短三十秒,他睁开眼睛,身上已经全无受伤的痕迹。
“你这还真像是不死之身。”范伦丁打趣。
盖尔叹了口气,“但还是很痛啊。”
范伦丁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以后刺杀这种事,可以不做还是不做吧。”
“没有关系。”盖尔笑起来,其实痛的时间也就那么短而已。
两个人并肩站在飞行器里,非但没有什么被追捕的紧张情绪,反倒充满了温情脉脉。
这时候的英穹执政官府邸已经乱成了一团,裴森的脸色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
“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找到。”
裴森冷笑一声,“一群废物!”
他并不是那种体能强大的人,但是以外表看,却很有几分精英范儿,浅色的眼瞳,高鼻梁,刀削般的脸部轮廓。
裴森并不像是那些时时带笑的政客,亲切随和有欺骗性,反倒很像是一个铁血军人的外形,虽然说,他其实并不那么擅长军事。
所以,当他沉下脸看过来,眼神冷厉得像刀子的时候,他的部下们连声音都不敢出了。
就在这间房子里,有一个人却径自闭目养神,仿佛要睡着了一样。
裴森瞥了他一眼,“辛普元帅,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人已经很苍老,满脸的皱纹,一副精力不济的模样,闻言睁开了眼睛,似乎一直带着几分困顿,“执政官你决定的事,不必问我。”
他,是如今银鹰军团的元帅,瑞德潘·辛普。
听到这句冷漠的话,裴森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成功地架空了辛普,却也同样的,辛普再也不愿意为银鹰军团,为英穹星系付出他的智慧了。
裴森也曾想过,当年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但做出的事他就不会后悔——
他不需要有一个人时时压在他的头上,也不需要有一个能与他抗衡的人在旁边指手画脚。
哪怕这人是他的岳父。
室内沉默下来之后,众人不知道裴森在想什么心事,自然不敢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普忽然说:“那个孩子呢?”
裴森一愣,这句话在心里转了一个弯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只要——先将那小子抓回来。
“他跑了,”裴森无奈地说,“你知道的,霍奇森从来都不怎么听话。”
辛普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因为他姓辛普啊,当年,艾丽娜也不听话。”
裴森顿时有些尴尬,想不到辛普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艾丽娜·辛普,他曾经的妻子,霍奇森真正的——母亲,当年其实瑞德潘·辛普根本不同意艾丽娜嫁给裴森,她执意要嫁,结果嫁给他还没有几年,就死得不明不白,虽然是裴森的敌对政客干的,辛普却总是觉得裴森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
这辈子,裴森只有这一个孩子,当年却听从乔斯的建议,通过缪翠影将他送到了银河系沃克中将的手中,沃克中将没有孩子,本身地位也高,让他在银河系同样被娇惯着长大。
裴森觉得,这样其实比跟着自己好,这些年,他并没有教养一个孩子的时间,所有的事都已经让他殚精竭虑,更别说他的身边其实一直都不平静,多的是想要攻击他的人。
政治,往往比军事更残酷,而且十分卑鄙肮脏。
裴森原本是出于好心,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如今却发现,一切都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乔斯没有做到他的承诺,霍奇森的心并不在英穹星系,这件事让裴森感到很失望。
而且,裴森现在才意识到,要让瑞德潘·辛普配合,恐怕非霍奇森不可。
“报告执政官!”一道声音打断了裴森的沉思。
“说!”
“血迹dn分析已出,可以进行追踪搜捕!”
裴森这才露出几分喜色,“立刻执行!”
“是!”
偏偏在这时,他的办公室外忽然一阵骚乱,室内的几乎所有人都跳了起来,那什么,那两个家伙不会这么胆大吧?这外面可是有重重守卫的!
“缪小姐——这里不行!您不能进去!”
“滚开!”
裴森心中一松,这才皱起眉来,“让她进来吧。”
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平素端庄优雅的缪翠影,而这时候,她早已经没了往日的从容冷静,身上墨绿的长裙有些发皱,发髻更是微微凌乱。
“执政官,我不能再等下去了。”缪翠影的语句很急促,“连军部指挥大楼都拦不住,单单我那里的布置,能拦得住他们?”
裴森这时候根本没有心情安抚这个女人,“已经是级剿灭圈最高防卫等级,一只昆虫飞进去都会被绞碎,你还想怎么样?”
“你知道的!那根本拦不住他们!”缪翠影几乎要扑上来,却被裴森的警卫员拦住了。
裴森略厌恶地用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之前因为紧张略出汗的手掌,“缪翠影,你不要得寸进尺。”反正,他对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好感,同她那个擅长搅风搅雨的母亲一样,都是母蜘蛛,最擅长吞掉对她们有好感的男人。
缪翠影一向保养良好的脸上带着几分狼狈,因为没有上妆,唇角的法令纹都浮现出来,让她全然没了平日里迷人的魅力,“执政官!您不能——我替您做了那么多——”
“先带她出去!”裴森直接截断她的话,示意两个警卫员将她带了出去。
让她进来可不是让她这样疯的,而不过这样的刺激,缪翠影就变成这般模样了,裴森感到十分失望。
她是乔斯的好友,连带的,他对乔斯都生出了那么几分不喜之心。
“看来你的麻烦不小。”辛普站了起来,他瞧着太苍老了,走路拄着拐杖都有点颤抖,“而看你这样不高兴,我真是欣慰地饭都可以多吃两碗。”
不顾裴森铁青的脸色,他径自往外走去。
反正,裴森架空了他,却动不了他,毕竟,辛普还是银鹰军团的总元帅。
艾丽娜……我的小女儿,总有一天,父亲会替你将一切都讨回来!
……很快的,很快。
**
“dn追踪系统,那是什么?”盖尔早已经换上了新的衬衫,疑惑地问范伦丁。
范伦丁碧绿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果我没记错,就是在十三世纪差不多这个时候,英穹星系将dn追踪系统投入使用。之前在杀泰伦斯的时候,你受了伤是吧?”
“嗯。”
“在现场一定留下了血液,裴森肯定会命人收集起来的。”
“……然后呢?”
范伦丁摸了摸下巴说:“说不定人家要用你的dn复制出你这样的‘超级武器’呢!”
“呵呵,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克隆人有和他一样的游戏系统外挂,这种可能性几乎为o,只是这具躯体的话,根本也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躯,顶多身体素质好一点而已,没有游戏系统,他真的逆天不起来。
“好吧,这个dn追踪系统,就是只要有你的dn,很快可以在一定区域内扫描追捕你,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覆盖一颗星球不是很困难,这玩意儿现在应该还是英穹的机密。”
盖尔“哦”了一声,一点儿都不担心,“你一定有办法。”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范伦丁扬了扬眉,亲了他一口,“真聪明!”
盖尔:“……”这和聪明不聪明有关系?
范伦丁从随身的小机械盒子里,取出一枚小小的银色耳钉,样子很普通,颜色甚至有些黯淡。
“你做的?”盖尔问。
范伦丁没有反驳,拿起耳钉直接往盖尔的耳朵上一戳,只流了一滴鲜红的血珠。
这么点儿疼痛,盖尔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好吗?之前才伤得浑身都痛呢。
不过说实话,从上辈子到现在,盖尔都没有戴耳钉的习惯,稍有点不习惯。
“还有一枚?”
范伦丁似笑非笑,“给我戴上,来,左边耳朵。”
盖尔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直接就给范伦丁摁上了,嗯,这样看来,很像是一对,而且这个耳钉肯定有古怪,戴上去凉凉的。
“这到底是什么?”盖尔摸着自己的左耳问。
“干扰器。”
“干扰器?”
范伦丁扣住盖尔的手,“这样的话,我的dn和你的dn会呈现一定的虚拟融合,你知道的,dn这种东西是独一的,除非是同卵双胞胎,现在的技术甚至可以分辨出同卵双胞胎的不同,而这种追踪器也是凭借着这种独一性来追捕你,戴上这个干扰器之后,我和你的dn都会因为这种磁性干扰呈现一定的虚拟dn融合变化,对方自然就追踪不到你了。”
盖尔:“……你对这种反追踪好像很熟悉。”
“那是当然。”范伦丁承认地很干脆,也不看看哥在十六世纪是干什么的!“如果这么容易被抓到,我早就玩完了,根本就等不到跑回这个世纪碰到你的那天。”
盖尔摸了摸左边的耳朵,他们两个连dn……都融合在一起,哪怕是虚拟的,他都有点微妙的燥热感觉。
“看来要缓一缓才能去干掉缪翠影了。”
“嗯哼,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离开了坎特利娜星最好。”范伦丁同意了盖尔的看法,“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呢盖尔?”
“全面戒严,也没什么好玩的。”
范伦丁看向他,压低了声音,“不如我们回酒店?”
盖尔清了清喉咙,觉得更燥热了,但仍然大大方方地回答:“好。”
银蓝色的磁悬车依旧回到了它的位置,而它真正的主人甚至没有发现它今天在外面兜了一圈,载着两个人去将整个坎特利娜星都搅得一片腥风血雨。
“先生,您的牛排,七分熟。”侍者将一份牛排放在盖尔面前。
外面全线戒严,西里尔会馆里,却依然平静安然,会馆里的餐厅是十分奢侈华丽的复古风,而盖尔在菜单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虽然它贵得令人发指,他却依然点了一份菲力牛排。
范伦丁面前的奶油浓汤只喝了一口就扔在一旁,显然不大符合他的口味。
穿着得体精致的衬衫长裤,举止优雅地坐在这种地方吃着精致可口的食物,甚至偶尔可以看到落地窗外的街道上,匆匆跑过的士兵。
追捕仍在进行,整个坎特利娜星,都处于风声鹤唳的状态。
他们却相当滋润地享用着他们的晚餐。
在天黑入夜的时候出去搅了那么一顿,回来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再吃个饭也不算太晚。
“先生们,晚安。”一个穿着杏色长裙的女人风姿款款地走过来,在他们的桌旁站定,“不知道我可以坐下来吗?”
她长得很漂亮,笑容甜美,身材高挑,尤其通身有种慵懒雍容的气质,格外迷人。
今晚她打量那两个男人已经很久了,不得不说,任何一个都是极品,里侧那个黑发的虽然瞧着有些冷漠寡言,却身材极佳,隔着衬衫都可以感觉到那种极美妙的身体线条,再加上那张英俊的脸,再怎样糟糕的性格恐怕都是值得原谅的。
他对面那个男人同样俊美逼人,一双眼睛漂亮极了,更别说那种好看的举止和从骨子里透出的优雅风度。
几乎没有犹豫,她立刻决定去搭讪。
范伦丁却微微笑着,一举一动都如同一个真正的贵族,“真是抱歉,”他抬起手,抓住盖尔放在桌上的左手,两人无名指上十分低调的戒指在灯光下交相辉映。
女人惊呼一声,歉然道:“该我说抱歉,真是打扰了,不过,你们瞧着很相配。”
“噢,谢谢。”范伦丁说,“只是出来度蜜月就碰上这种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指了指窗外戒严的街道。
盖尔:“……”度蜜月?
女人点点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总不会闹到西里尔会馆里来,这里可是——”
话音未落,哗啦啦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荷枪实弹的士兵们,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盖尔和范伦丁依然交握着的手一紧。
范伦丁碧绿的眼睛与他对视,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盖尔平静地“嗯”了一声,右脚却微微抬起,只要稍有问题,他会立刻打破旁边的落地窗,带着范伦丁跳出去。
他并没有感到太紧张,只是为这些人搅了他和范伦丁的浪漫晚餐和晚上令他隐约有些期待的计划而感到有些不高兴罢了。
真是扫兴呢。
盖尔的嘴角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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