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松田阵平反应迅速, 直接抬手格挡。
善战者,取势也。
高处一向可攻可守,况且面前的只是一个排爆警察罢了。
二人的手臂碰在一起, 琴酒仗着站位借助重力直接下压。松田阵平举着手臂,不住地被向后推去,他身体后倾向背后长而陡的阶梯,摇摇欲坠。
“……是路人?”
松田阵平意味不明的重复了琴酒刚才的说辞。
他扯出一抹假笑:“相逢有缘, 我请你吃猪排饭。”
“浅井的猪排饭太咸。”
“那吃东京的。”
僵持中,两人你来我往的抛了几句垃圾话,对彼此的鬼主意心知肚明。
松田阵平在后仰到几乎倒下的时候, 忽然反手抓住琴酒的手臂想自己的怀里拽去, 他整个人后仰——竟然想要反过来利用重力把琴酒先拖倒在地!
琴酒没有想到这个排爆警的反应这么迅速狠戾, 被向前一拽, 短暂的失去重心向松田阵平那里倒去。
随后他硬生生用脚钩住楼梯的栏杆缝隙,没被制住的右手及时抓牢栏杆, 死死将自己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固定起来,另一脚直接向那卷发警官踹去!
“!”松田阵平躲闪不及,闷哼一声。
他踉跄向后,几乎要滚落在地,好在最后成功抓住栏杆, 稳住了身形。
随后他挑衅的看了一眼琴酒, 慢慢的、慢慢的退走到这截楼梯拐角处的平台。
“袭警喽?”
松田阵平晃晃自己的胳膊。
二人相隔半截楼梯距离,沉默的对视。
虽然刚才的交锋是琴酒占了上风, 但是他知道在这样拖下去被耗死的只有自己——外边儿还有成百警察围着呢。
琴酒不动声色地扶好刚才在打斗中几乎要掉落的贝雷帽。
他知道自己发根处银闪闪的一片很有存在感。也许一开始就应该做好万全准备过来,而不是为了方便直接戴个贝雷帽。
不过现在反思这些已经晚了。
“排爆警察?刚从诹访高地过来?”
黑长发男人居高临下的问道。
“如何?”
松田阵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不动声色地反问。
诹访高地是这次爆炸案的第一现场, 这件事情早已经被电视台报道了八百遍, 倒也不是什么大新闻。
“走这里上来,是违抗了上级的命令吧?”琴酒道。
应该是他给楼上排爆组情报的事情被上报,焦头烂额的警方一时抽调不出人手,直接封锁了大楼。
琴酒紧紧盯着卷发警官的脸。
眼睛先微微张大,随后轻挑眉毛,这是惊讶、轻蔑的表现。
他猜对了。
“那么楼上的警察有你在乎的人喽?”
琴酒不给面前人反应的时间:“你猜他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出来?这次的炸弹是松发式的,那个排爆小组只有一个人能够处理这个吧?你猜他现在能不能动?”
谎言。
那个东西可比松发式炸弹好解决多了。
松发式炸弹是一种恶毒的机关,一旦感应到的重量减少就会立即爆炸。它用在战争中时,不仅会消耗大量救援力量,还会增加士兵的心理压力。
用在这件爆炸案中,所起的作用也毫不逊色。
松田阵平自然知道这种炸弹的可怖之处,他拳头紧握,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
“你……!”
“还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吗?”
琴酒冷哼一声,脚下骤然发力,单手一撑护栏,如鹞鹰从林间拔地而起,整个人翻阅楼梯栏
杆,跑酷一般滑跳下去。
松田阵平心头一跳,终究是忍住了追下去的欲望。
他不甘的扭头就跑向二十层。
松发式炸弹会在感应到压力分布不均的时候爆炸,而人的控制力是有极限的,松田阵平不敢赌触碰到炸弹的那人能坚持多久。
终于短暂的解决了那个难缠的卷发警官,琴酒扭头向下跑去。
松田阵平从楼梯的缝隙间向下看了最后一眼。
——总感觉,这个背影在哪里见过。
夜晚,九点二十八分。
华灯初上,白天里震撼日本的爆炸案被成功解决,今夜的浅井,外出游玩的人格外多——许多人都是白天受到了惊吓,想着晚上好好放松一下。
于是休闲服居多的人群中,结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的正式西装倒是显得很突兀了。
“……小阵平也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一诈就被骗了!搞得现在偷偷过来的事情也暴露……不过只要你交一份检讨真的是从宽处罚。”
萩原研二抛着手中的硬币,低声嘲笑。
他们刚从警视厅出来——多亏了松田阵平,早上他违反命令,一副狰狞的样子冲到20层,差点被高度紧张的队员开枪打到。
“哧……”松田阵平双手背到脑袋后面,“还不是看在我的执法记录仪录下那人的功劳上……再说被不明人士潜入现场,那可是大丑闻,自然能遮掩就要遮掩了……”
“话虽这么说……”萩原研二弯弯眼睛。
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那个神秘人的提醒,他们的再次相见很有可能就是在葬礼上了。
“后来检查发现20层的办公室内,有一台电脑被小型炸弹彻底炸坏了。很有可能就是他干的。”
更别提十五层发现的监视器和监听器,那人一开始的打算很有可能不是这个。因为他们还在十八层发现了被锁住的大门把手有被某样东西钩过的痕迹,那痕迹在大门对面那个栏杆上也有一道,地上还有一根钢琴线。
连起来正好是成年男子脖颈高度左右。
——而松田阵平,如果没有看见那人,肯定会准备一鼓作气直接冲到二十层。
“真是命大啊,小阵平。”
沉默的走了一段,萩原研二感叹道。
“……”
“……嗯?小阵平?怎么了?”
凝视着斜后方的松田阵平回过头:“啊,没什么。只是感觉……”
只是感觉好像在被谁注视着。
“没什么。”
他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啊,是吗。”
萩原研二趁身边人沉思的空挡,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斜后方。
——金色华灯下,人群来来往往,捞金鱼的小贩吆喝着举着手中的纸网。
穿着浴衣地小女孩欣喜的举起手中盛满水的塑料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一条红色的金鱼不知觉地吐了个泡泡。
“吧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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