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眼抽抽,一脸发青的看着李苏罗验尸,而一边的陈捕头因为经历过一次更加恶心的,所以对于这具几乎没有什么肉的尸骸,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嗯,这些都是山狗的咬痕,还有一些老鼠的啃食痕迹,根据腐烂程度和遗骸颜色判断,死亡时间在五个月前,并且根据咬痕判断,当时已经死亡,嗜咬痕迹并无出血点,舌骨有骨折的痕迹,并且有血迹,初步判定死亡原因为勒死,凶器应是绳子之类的物品,双手指骨有碎裂痕迹,证明死者生前曾经反抗过……”李苏罗一边验尸一边指着尸骸各处解释道:“死者与高御史生前健康状况吻合,身份确认。”
最后李苏罗说完,魏延已经有些忍不住,李苏罗这才抬头把一边贝斯特记录完毕的报告给陈捕头。
陈捕头本想给魏延的,但是李苏罗说道:“魏师爷,汝可以出去吐了,那后面有个水沟。”
于是魏延迅速的离开。
陈捕头瞬间无语,你早就注意到了对吧,根本就是故意折磨人么……
不得不说,陈捕头,汝真相了。
琴華舟在看完陈捕头递过来的尸检后,万分庆幸自己喝了一肚子清茶,这会子倒也没觉得恶心,只是看着魏师爷吐得脸色发白,很是同情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老魏啊,以后恐怕咱们得习惯了。”
魏延点头:“我看我还是茹素吧。”
而李苏罗这时拿着画好的画像过来,将之递给琴華舟:“吾不曾见过高御史,汝们看看,这是吾画的死者生前画像。”
琴華舟接过来一看,点了点头:“这确实是高御史,但是为何当初那小厮会认错?”
“不如说那小厮为什么也不见了。”李苏罗微笑着说道:“尸检完毕,吾回去了,对了,结案之前,尸骸不要下葬。”
琴華舟一愣,随即答道:“这是自然。”
李苏罗闻言便离开了府衙,上了马车,贝斯特跟着一起回了罗浮居。
罗浮居里,李烟罗正拿着自家执事王蒋送上的情报,见到李苏罗回来了,便道:“过来看看,这玩意很有趣哦~”
李苏罗皱眉:“吾先去沐浴更衣,刚才去了林间现场,怕是沾了灰。”好吧其实他们的衣服上都有避尘符的,不过……
“好。”李烟罗点头。
沐浴之后,又只是腰上系了轻纱的李苏罗这才过来,接过李烟罗手里的卷轴一看,原来是皇甫家的旧事。
“原来隔壁的才是皇甫正宗的嫡支,这么说镇国公那一支是分支了?哈,这就难怪了,人不得志,难免也就看不清现实了。”李苏罗放下手里的卷轴笑道:“司马珍泽,吾没记错的话,似乎与夏侯云有仇。”
“嗯,没错,当年夏侯云刺杀过他,后来被父亲救了,虽然失忆,但是司马珍泽还记得清楚,在朝堂上没少给他使绊子。”李烟罗答道:“但是使绊子是一回事,谋杀又是另一回事,根据夏侯云给咱们的资料来看,司马珍泽是个聪明人,断不会无缘无故出手留下这个么个把柄,倒是这个皇甫家,汝可知,这位邻居每年要送多少上京么?”
“应该在十万以上。”李苏罗答道。
李烟罗失笑,拍了拍李苏罗的手答道:“不过五万两白银罢了,汝以为皇甫家跟咱家一样么?这俗事中,省着用,一两银子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过一年,就算是公侯府邸,一年下去,也不到万两的开销,像他们这些大家子,一位正室夫人的月例再多也不过五十两,妾侍的话一个月也就三四俩银子,打赏不算在内,汝说他们一年能拿出多少银子,旭国本就不是修真国家,这里虽然土地肥沃,但是并无大型灵脉,只有些零散的小灵脉,都是些散修占着,并且据吾所制,旭国以前是天华宗供奉国的附属,因为天华宗灭了,这些年国库才有些盈余。”
李苏罗闻言愣愣的,想了好一会才说道:“这样么?以前在书院到没怎么注意这些。”
“咱们书院里的,那个不是富贵家的孩子,他们自然是不在意钱财的,但是旭国的国力本就不如大越,这行情自然也是不好的。”李烟罗答道:“今日的案子如何了?”
“嗯,是高御史,被人勒死的,而且还被折磨过,尸体保存的不是很好,那里有没有工具,得不出详细的结论。”李苏罗答道:“怎么汝想插一手?”
“不,吾打算明天出门逛逛,鲤州这里可是非常的热闹,比如什么艺妓画舫,吾还没有去过呢。”李烟罗微笑道:“吾要逛妓院。”
李苏罗挑眉,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准!”
“为什么?”李烟罗不满:“不融入这么,哪里来的生意么!”
李苏罗闭目想了一会才说道:“酒楼书斋都可以去,就是妓院不能去,汝要召妓的话,吾买个画舫给汝玩就是了。”
好吧,不得不说,李烟罗在气势上还是奈何不了李苏罗,但是:“苏苏,告诉汝,吾便要去,而且今晚就去!”
“李、烟、罗!”李苏罗有点火大了,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喊着对方的名字。
李烟罗依旧笑嘻嘻的:“汝以为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是哪里?”
李苏罗一愣,随即答道:“酒馆和妓院。”
“是嘛~王蒋,今晚就麻烦汝去一趟妓院!”李烟罗笑眯眯的对着自家执事打招呼。
于是王蒋悲催了:“是。”
“那么,苏苏,陪吾去吃饭,听说食味楼的酒菜是鲤州最好的哦~”李烟罗笑眯眯的说道。
李苏罗深吸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道:“好。”
得了准许,李烟罗又对身边的女官说道:“去告诉孝宁,把钟皇也带上。”
……
是夜,食味楼却依旧灯火通明,鲤州作为漕运重城,向来是没有宵禁的,尤其是这歌舞酒宴一条街的西市。
食味楼对面就是花楼,也就是妓院,这里的妓院不叫青楼,青楼在旭国是指修饰精美的楼阁,也不叫章台楚馆。
李烟罗点了几道食味楼的招牌菜,也是鲤州的特色菜,清炖鲤鱼汤,葱辣鱼条,糖酱鱼,又要了些素菜。
李烟罗享受着李苏罗的照顾,吃着对方帮他剔好的鱼肉,眯着眼,看着人来人往。
他们兄弟两个是非常惹眼的,毕竟不论是衣着还是容貌气质都是不同于旁人,更何况钟皇身边还有个娇美的孝宁在给她布菜。
钟皇很乖巧,不让做的事情绝对不做,不问她话的时候她绝对不出声,这是一种长期被虐待之后养成的应变习惯,几乎成为了本能。
所以李烟罗也不着急去改变什么,只是先观察观察,如果这孩子真的一点自我都没有了,到时候在做计较。
食味楼大厅中间的空地有人在说书,倒是让李烟罗颇为怀念,喝着汤,吃着菜,李烟罗微笑着指了指进来的某个人说道:“皇甫嵩。”
李苏罗斜睨了一眼,倒也没在意。
皇甫嵩今年也有三十岁了,有两个庶出的儿子,一个七岁,一个四岁,嫡长子也在去年出生,而嫡长女也就是钟皇早被他忘记了,他现在的嫡长女是现在的妻子所出,直到现在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女儿不见了,可见其心性何其凉薄。
李烟罗看了看钟皇,见她毫无反应,心下也颇为感慨,要么就是这孩子不认得他,要么就是这孩子同样凉薄。
钟皇真的没认出皇甫嵩,她一出身娘就死了,得了个克母的说法,就被奶娘抱去养后院里,皇甫嵩从未在意过她的死活,更没兴趣去建一个晦气的女儿,更别提那时候皇甫嵩关注的是两个庶子。
所以钟皇完全不知道刚才过去的那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
李烟罗与李苏罗用了些饭,前后大约半个小时,王蒋就回来了。
“怎么样?花魁好看么?”李烟罗问道。
王蒋苦笑:“花魁今晚有客。”
“啧啧,真是让人觉得惋惜啊……”李烟罗摸着下巴说道。
而李苏罗则看了看天色说道:“该回去了。”
说罢付了帐,一行人便离开了,而不远处的雅间里,有个中年人问身边的人:“认得么?”
“没见过,咱们的探子之探出他是夏侯云荐来的,剩下的便不知了。”那人答道。
“去查查,查清楚之前不要动他。”中年人吩咐道。
“是!”
而李苏罗和李烟罗回了罗浮居,让人把钟皇抱下去之后,李苏罗这才记起一件事情:“荷鲁斯,当初在义庄监视的人,有来头么?”
荷鲁斯答道:“这事没有细查,不过有个人看着身手不似江湖路数。”
“官家么?也难怪,吾记得这里还司盐运,去查查吧,鲤州可不止一个府衙。”李烟罗接过话说道:“顺便查查皇甫嵩在食味楼见谁,吾可不觉得他趁夜大老远的跑去哪里只是为了吃饭。”
荷鲁斯应下。
李苏罗皱眉:“此事不宜太过。”
“吾又没有做什么。”李烟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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