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
“你怎么了!”
“你说话呀!”
“阿卡丽保证听你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
女孩凄厉的呼喊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尽管她嘶喊,尽管她挣扎,可这阻止不了瑟兰琳卡离开地宫的脚步。
这里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一个掌握了暗影秘技的人,她就是暗影之拳,世上少有人能够阻拦她。
就如她所言的那般,她没有取缇娜卡的性命,甚至没有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她就是那么轻缓而随意的离去,自那个漆黑的通道而来,自那个漆黑的通道而去。
池染眼睁睁的看着,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从瑟兰琳卡道出真相的那一刻,胜负的天平彻底倾倒,有无数个瞬间,他想就这么无所畏惧的冲上去,可他做不到。
这个道理很简单——面对一个‘暗影之拳’,我会死。
没有人不怕死,就算他能凭借着一股子热血冲下因古雷布,可真正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没有人不惧怕不犹豫。
冲动或许在某一瞬间会称为一往无前的动力,可所谓冲动,就是偶尔一瞬的热血,再而衰三而竭。
自中午凭借一腔热忱找上塔雷辛之后,他的热血不可遏制的开始冷却了。
他本可以一直如此冲动下去,可今晚的所有事情逼得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思维重归于理性。
从内心深处而言,他并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所以他不会永远感情用事……或许从来不会。
或许有弱小的不甘,或许有负疚的悲哀,不管这短短片刻之间他的心里有多少念头,可这些念头终究被理智压了下去。
懂得思考有时很幸运,有时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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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寂静。
寂静。
寂静持续了许久。
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在池染的脑子里理了无数遍。
缇娜卡还活着,现在应该先救她,然后回到因古雷布,把这里的事情报告给藏,这发展已经超出我能力范围太多了,只能交由均衡教派自己处理——麻烦很大,或许我该考虑考虑和塔雷辛离开这里。
理智来说,是应如此。
可池染没有任何动作,他甚至没有上前救助倒地的缇娜卡——他总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尽管这是最好,最合理,最安全的处理方式。
他的脑子里总会闪过很多东西,那些东西转瞬即逝,却无比深刻。
邻居家有个小天使,那天使每天穿越阳台的悬桥——‘池染哥哥,你在做作业么’?
卧室里睡着的小女孩,那女孩儿每天总是可怜兮兮的赖床——‘池染哥哥,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不对,这里是有什么不对。
在面对无力时,是有什么东西该继续坚持。
那东西,不该被放弃。
为什么我如此可笑呢?
我总是坚持不该坚持的,放弃不该放弃的。
他呆立许久。
直到慎迈开的脚步,这个男孩自缇娜卡出现后就一直沉寂,他默默的旁观着这一切。
可此时他走向了那个漆黑的通道,凯茜跟在他的身后,跟着他的儿子。
“那女人说的是真的?”
他走进了黑暗中,朝那个瘫倒在地的女人发问。
他没有急于救治暗影之拳——后者许久都没回答他的问题。
那女人的血缓缓流淌,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不仅仅是人站不起来了,她的心也站不起来了。
手握矛与盾的人必将陷入矛盾,可真正的矛盾并非左右为难,而是左右都顾不得不顾上。
她当然想坚持自己的信仰,可这信仰穷尽一生都得不到答案。
她当然想宠爱自己的女儿,可这宠爱根本没有扎根的土壤,甚至连种子都撒不下。
活着难道只能听命与天么?
“整整半只均衡执法队,现在据守在地面上,完全处于毫无统帅的情况!?”
慎的声音拔高了一些。
“对,就是这样。”
缇娜卡终于回答了,她的声音虚弱而无力。
她在一片漆黑中,她看到一片漆黑。
这黑暗没有方向,没有尽头。
如果服从与回答可以拥有宁静,那便给她宁静吧。
“他们能坚持多久?”
“顶多两小时。”
缇娜卡继续道:“如果有人组织,凭借他们的力量,完全可以突围。”
慎得到了答案,他转过身,提着忍刀走出了黑暗,走向了来时的路。
“我们走。”
他拽上了自己的母亲。
“等等!你要去哪里!?”
池染叫住了他——其实他隐约明白这个大男孩打算做什么。
“我要回去,组织执法队突围。”
慎顿了顿脚步,回答很简单,这回答没有什么问题,可其实是有问题的吧?
“那阿卡丽怎么办!?”
池染质问出声,然后他又察觉了自己质问的幼稚之处,换了一种和蔼的语气继续道:
“我,我们还可以想想办法救救她,那女人受伤了,只要小心一点,或许可以……最差我们也能跟着她,知道她在哪儿落脚,把阿卡丽带到了什么地方……”
他有些语无伦次,这其实是潜藏于内心的某种阴暗想法——或许我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可以做到。
“没有可能了。”
慎打断了他的话:
“第一,面对一个掌握暗影秘技的绝顶强者,凭借我们的力量没有任何希望,甚至连跟踪都不可能。第二,她抓活的,起码证明阿卡丽暂时没有危险。第三……”
他转头看了池染一眼,眼中没有丝毫温度:
“我不觉得她的命比半只执法队更重要。”
或许前两个原因池染还可以接受,因为有理有据,可最后一个他无法接受,尽管最后一个原因仍旧有理有据,可……我们其实就是一种不讲道理的生物吧!?
池染不认识那半只均衡执法队的任何一人,他和阿卡丽相处的时间更长,慎也是差不多的,甚至可以说他和阿卡丽的关系更好,毕竟这两个人有同样的吃相,有同样的经历。
慎还会笑嘻嘻的教那女孩儿下黑白棋,而池染只会板着一张脸‘不许再吃了!’‘从桌上爬下来!’
这不合理!这不合理啊!
该说这话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啊!
为什么你不坚持呢!?
我他妈就等你说句冲动的话,然后跟着你一块儿燃烧起来啊!
“你在说什么!?”
池染朝那男孩大喊。
可他只得到了一个向前的背影,以及一句冰冷的回答:
“我的意思是放弃,况且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放弃。”
池染愣了那么一瞬,他猛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男孩的场面——站在均衡的牌匾下鞠手躬身,恭恭敬敬。
对,他说得没错,只能放弃。
连暗影之拳都几乎丧命于此,凭他们两个当然什么都做不到,如果慎用一种较为委婉的说法,或许池染还真的就这么接受了。
但这种**裸的说辞撕开了他最后的一缕遮羞布。
他自始至终就从没想过要放弃,他自始至终都想无所畏惧的冲上去,挡住他的并非勇气,而是理性的抉择。
“喂!等等!”
他怒火燃烧,高声喊叫,跑上前去抓住那男孩的肩头。
“这他妈什么意思!?放弃!?你忘了她是谁么!?你忘了每天和你在一个碗里争食的人是谁么!?”
“未来的暗影之拳,仅此而已。”
慎的回答迅速而冰冷。
“我希望你也能理智些,如果现在盲目追上去,折在这里的不仅仅是暗影之拳,还有你和我。”
对!没错!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可正确从来就不和愤怒沾边。
就如池染此刻的愤怒,它完全就是错误的愤怒:
“如果被抓走的人是你的母亲,你还会这么说么!”
这声咆哮似乎止住了一些慎的脚步,可他终究还是继续向前:
“暮光之眼看不到受害者的双眼,只看到万物和谐的典雅。”
“所以谁被抓走,对我而言都一样。”
他挣脱了池染的手,而后者呆若木鸡。
突然之间,他似乎明白了这个宗派长盛不衰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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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对不起大家,当我写这章的时候终于找回了当初构思这段剧情的那种感觉,可是太晚了,铺垫部分,我写毁了,很垃圾,完全就是一堆狗屎。
接下来的几天,我会进行补更和修改之前的几章。
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我还很不成熟,真的很抱歉诸位,我没能把最好的故事呈现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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