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后,马车行至庄园外面。刘飞扬牵着金善明走了过来。门口两个灵鹫宫弟子见了。奔前大喜叫道:“尊主。尊主您回来了!”其中一女朝里叫道:“如筠姐,快进去通报老尊主等知晓,尊主回来了!”
走进庄园,金善明还有些畏畏缩缩,刘飞扬在踏进那道竹门的一刹那。心中忽然百感交集起来,谁会想到自己离开不过两天。却发生这么多事!不但自己脱胎换骨,遇上了神秘莫侧忠奸难分的房佑龙,还见着了宋朝真正的一国之主太皇太后,还接了个凶吉难辩的任务。还幸运找回了失去记忆的师妹金善明。
刚走进内院,无崖子、巫行云、李秋水三人已齐从厅中走了出来,却不见黄裳李沧海等人,也不见楚依依。巫行云披面就问道:“飞扬,这两日时间你去了哪里?你这孩子,都已是一派之尊了,如何行事还这么不分轻重。”话中虽似指责,但语气却是透着浓浓的关切之意。
刘飞扬心中更感惭愧,口中应道:“弟子仓促离去,未及告之师伯等。飞扬万分歉意!”
李秋水道:“这位姑娘是谁?”心中还忍不住有些奇怪:怎么飞扬出去就两天就带回一个女子来?她也十分相信刘飞扬对楚依依的感情,但她没见过金善明,自猜不着金善明的来历。
此时的刘飞扬心中玲珑别透。一听李秋水的问话,就明白她心的疑问。答道:“回师傅,她是师叔在高丽收的弟子金善明,被人暗下毒手中毒失去了记忆。昨天弟子在汴京城中巧遇到,这才把她带了回来。”接着简单说了下在汴京城中的际遇。
三人恍然,他们都听过李沧海曾收有一个女徒弟,不想她竟然会中毒而失去记忆。李秋水上前拉着金善明的手道:“明儿,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金善明心中一暖,一句“师傅”冲口叫出。众人大喜,还道她恢复了记忆,却见金善明又抱着头部,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她见李秋水的容貌后,再加上她那一声充满关怀地“明儿”。脑中电闪而过几个画面,虽是模模糊糊。但感觉极是亲切。她还待仔细回想,大脑却忍不住的涨痛起来。
阿紫对她所使的毒是星宿派最阴毒的毒药之一,名唤“极乐忘情散”。中者混身无力。逐渐昏迷。最厉害的是醒来之后会对进来所发生的事感到越来越模糊。本来这药的效果并不会令人完全失忆,阿紫也只想令金善明暂时忘记独孤,是以给她下了此毒,料想等到药效过后。她与独孤也差不多水到渠成了。却没料到,当时金善明被人弃在郊外。饱受寒风侵袭,毒素没能消散与血液之中。却被全数逼到了脑中。造成了她的完全失忆,每当她用心想事情时脑中就是忍不住的疼痛。
在回来前,刘飞扬就已给金善明检查过。她的症状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脑神经被压住了。抑制了她旧有的全部的记忆。他虽然神功大成,真气外放,几乎便能感受到外界所有的一蚁一草。但他也知道脑部构造最是复杂,是以也不敢轻易给金善明医治。这时见到金善明的样子。开口道:“金师妹脑中经脉被毒素挤住。每一想及往事,头就发痛。想是刚才他见师傅和师叔长得一模一样,这才触景生情叫了出来。”
无崖子挥了挥手,道:“最要紧的是明儿平安无事,离魂症虽然难治,但也难不倒我逍遥派的医术。好了,先进去说话吧。”
进入厅中,巫行云先是对金善明和言悦色说了几句话。然后叫来两位灵鹫宫弟子把金善明带到后面安置去了。
待金善明离去,刘飞扬问道:“怎么不见黄前辈和师叔?”
李秋水道:“小依的父亲去世,小依自然要赶到昆仑山明教去。你师叔和黄兄陪她一起过去了!”说着瞪了他一眼,眼中含有责怪的神色。其实李秋水等人留下,也是为等刘飞扬的消息。
刘飞扬心下明白,楚依依既然知道父亲身亡,那是自然要去明教拜祭。而黄裳和李沧海怎么说也是楚万千真正的岳父岳母,自然也要一同随去。李秋水是怪自己在楚依依最需要他安慰的时候竟然跑了开去,没有一起陪他去明教。又问了下,才知不但楚依依、李沧海、黄裳去了明教,萧远山也一同前往。而萧峰却留了下来,几日来四出打探自己的下落,现在还未回来。叹声说道:“这都是飞扬的过错。飞扬稍后便赶过去拜祭楚前辈。”
巫行云道:“在这两三日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似乎与前不一样了!”侧着头上下重新打量了起刘飞扬。以她的修为自然能看出刘飞扬的变化,可领悟苍穹无尽后的刘飞扬,对气势的把握越发娴熟,不发动时气势表面上看是不升反降,几如个普通人一般。
无崖子也道:“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可又偏偏说不上是怎么回事。飞扬,这几天你可是又发生了什么奇遇?”
刘飞扬微微笑道:“不敢瞒师伯,前日里飞扬是于武学一道有些新地启获。”当下把这两日发生的事,从无意中领悟苍穹无尽,到遇见宋朝的太皇太后接了个任务,又找到了金善明等事一一讲了出来。只不过。他没有说当时的出走的真正原因。只说当时心情不好这才出去散步。他并不是怕众人责怪,而是说来都有点匪夷所思。他也怕日后楚依依知道后,心生他念,徒惹些不必要的麻烦。若说出走前的刘飞扬还是个还未成熟的人,回来后的刘飞扬的已与之前迥然不同。随着境界提高,就好比站在更高一层楼看事物便看得更看远些。
无崖子三人也是越听越奇,听完之后,三人都为刘飞扬武功大进感到欣喜不以。谈到房佑龙,李秋水道:“你说的这个房佑龙又是什么身份?”刘飞扬又大致说了下他对房佑龙的了解,及房佑龙与黄裳之间的事。说完之后他自己也发觉实在对房佑龙了解的微乎其微。他离开大相国寺时,曾向房佑龙打过眼色,可惜房佑龙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并没有找来找他。
无崖子沉吟道:“且不管这房佑龙与黄兄之间的仇隙,现在最重要的是飞扬答应了宋朝的太皇太后要取的这个辽国的物事。”顿了顿,又接着道:“只是飞扬只是应承了此事下来,却还是不知此物之名,具体藏在何处?辽国皇宫说大不大可要找起来。也不啻是大海捞针。”
巫行云道:“那老太婆就这样下了任务就走了吗?飞扬你怎么就这么应承下来了?”她一方称尊久了,什么大宋太后辽国皇帝全不放在眼里。却忘了自己的年龄比那太皇太后还要高上许多。
刘飞扬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李秋水接口道:“这不怪飞扬。事实上便是飞扬问了,那老太婆也未必会说。像她这种久居上位的人。能说的自己都会说出来。而且这事她不靠宋朝君臣和官兵之力,却找上了飞扬,定是有许多不为人道也地东西。她不说其他。那便说明那些都是不该说的,或者是有些事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刘飞扬暗暗点头。李秋水不愧是皇室贵族出身,本身也曾是位高权重的皇太妃的身份,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巫行云这才想起李秋水也曾是西夏的皇太妃,最能明白那老太婆的心意举动。想到这里她忽又嫣然一笑,许久以来,她差点都忘了以前和李秋水之间争风吃醋针锋相斗的往事了。说道:“还是师妹了解得透彻。但那老太婆既然如此遮遮掩掩,飞扬你又何必要答应下此事,她纵是什么太皇太后。难道我们便怕了她不成?”
无崖子道:“她毕竟是一国之主的身份。在那种情况下如不应承下来,恐怕便没那么容易善了了,也等于同宋朝为敌了。我们是不惧她太皇太后的身份,想必飞扬也同样不惧。但那样的话,我们身边的人。如小依、嫣儿等人就不好说了。明枪易躲,暗器难防啊!”心中却是暗暗皱眉:得知小依父亲去世后,师姐的性格似乎恢复了几分往昔的霸道!
刘飞扬闻言心中大是欣慰,无崖子不用亲眼目堵决了他当时的感受与想法,令他顿生知己的感慨。又听无崖子接着道:“风闻这位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以来。任用贤臣。废除王安石变法中种种恼民的苛法。倒也颇得民心。此物能让她出面,说明也是关系到大宋国运民生的大事,身为汉人接了也是无妨。”
刘飞扬闻听此言倒有些意外了。他一直以为无崖子是那种超脱于国家民族的隐士一类,却不料他也有着这般的爱国情操。不禁令他更是肃然起敬,说道:“飞扬也是如此想法。那太皇太后出面要的东西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师伯师叔见识广泛。可知这是何物?”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绢纸在桌上打开。上面画的正是所要找的令牌图样。刘飞扬昨晚在客栈中便把它给画了下来。
刘飞扬又接着道:“这便是太皇太后要的东西的模样。当时没问她这是何物,也是知道她不会说,可现在既然答应她去取这物了,多对此物了解下也许对事情有所帮助。”
无崖子三人往图纸上看去,见那令牌两面都刻着些山川等背景图案,其中一面刻有一匹展蹄欲纵的骏马图形。另一面刻却是一头青牛。刘飞扬画功一般,但依着记忆画出来。倒也与原来所看的一斑无二。当时刘飞扬初看这图形的时候,心下也是奇怪。为什么这牌子上不刻那些狼啊鹰啊这些草原民族常用的图腾,却用了马和牛这种平常之极的动物形状。而最奇的是那匹骏马头上还带有一顶王冠,更添威势。
无崖子三人也是查看半晌,却也说不出一点头绪来。刘飞扬呐呐道:“飞扬不明白的是。据那太皇太后所说,这令牌在契丹皇宫中,为什么牌上所刻的却不是契丹国的图腾狼头,反而是马和牛?”
李秋水喃喃接道:“图腾?”忽然记起小时候听族人所讲过的一个传说。说道:“是了,这画中牌子两侧所绘的骏马和健牛正是契丹族的图腾啊!”
刘飞扬奇道:“契丹族的图腾不是狼么?像萧大哥和他父亲身上便有着狼头刺青啊!”
李秋水摇摇头道:“不,狼头只是契丹少数部落的象征,而马和牛才是契丹全族相传下来的图腾。”
见众人都有些不解,李秋水接着道:“相传契丹人的祖先为驾白马的神人和骑青牛的天女,神人天女结合生下八子,其后各子族属渐盛,便成了今日契丹的古八部。契丹各族为了为示不敢忘本,诸在行军和春秋时祭,皆用白马青牛作典。久而久知白马和青牛便成为契丹族真正的图腾了。”
刘飞扬心道:又长个见识了!脑中飞快转动,沉吟道:“以契丹图腾白马和青牛图形的令牌,是不是说明此物也关系到契丹一族的根本,辽国人又如何不珍而贵之!还有飞扬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不管这块令牌在契丹是干什么用的,到了宋朝手中。又有什么作用呢?难道就只为了让辽国新帝少样象征性的东西不成?”
李秋水闻到“辽国新帝”四字,脑中忽地灵光一闪,道:”或许这东西要来有用的不是宋朝的君臣,而是同样是契丹族的辽国人!”
刘飞扬心中一震,无数个念头在脑中电闪而过,接着脑中闪过“复辟、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十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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